我紧跟在她的后面，救护车的声音依旧在不停的响着，走到三楼的时候，我依稀听到救护车上的人在喊着找家属，我想，难道说还有救？
我开始迈开步子跑起来，到二楼的时候我就追上了小女孩，我抱着她一起往救护车的方向跑去。
“你是家属？”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开口问道。
小女孩抢着说：“我是，我是家属！”
“真是不负责任，家里人从楼上掉下来了，你们家属竟然这么半天不下来！”
我老脸一红，我，我，卧槽！这只是判断失误啊！
跟着救护车跑到医院，急救病房外，小女孩坐在我旁边，咬着嘴唇，两只手抱着我的胳膊，由于太紧张，抱着我的两只手都掐进了我的肉里，幸好只是小女孩，虽然掐的疼，但是还是可以忍受。
正在我咬着牙坚持的时候，一个白大褂就从急救室里出来了。
小女孩飞快的跑过去，抱着白大褂的腿，问：“怎么样！我妈她怎么样了？”
白大褂却看向我，说：“病人目前还处于极度危险中，脑补出血严重，需要做开颅手术，需要你们家属签字，而且手术费用也需要缴清才能进行手术。”
我当时就蒙了，这，这尼玛，小女孩还未成年，签字肯定是不行的，我一个外人签，多少有点不合适，再加上这医药费，手术费！我特么头都大了好几圈了！
白大褂看着我皱眉头，就转身走了。
小女孩也一脸呆住的表情，而后转头看向我，那乌黑发亮的小眼神看的我心都碎了。
摇了摇头，我转身向着白大褂的身影说：“在哪签字？在哪缴费啊！”
“一楼大厅，进门口左拐。”
我带着小女孩先去到一楼，说明情况，不一会，又一个白大褂手里拿着已经做好的单子，让我签字。
这里的医生还真是，开颅手术可是有风险的，小女孩又不会明白，我捏着单子，蹲下身，对着小女孩说：“这个，你家还有什么亲戚没？”
小女孩以为我不想签，顿时眼眶中弥漫着水雾。
我赶紧解释：“那个开颅手术是有风险的，你还小不懂，如果你有其他亲戚的话，可以喊他们来做决定。”
小女孩“哇！”的一下哭出声来，周围的白大褂还有散步的病号都看了过来。
我赶紧说：“先别哭，你已经懂事了，要学会理性的思考，第一，手术有风险，第二，医疗费我觉得咱俩是凑不齐的，这两样东西都需要你们家的其他亲人来参与。”
小女孩却哭的更凶了，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说：“我爸爸，是，是从孤儿院长大的，舅舅家，在，在南方，坐火，火车要一天一夜才能到……”
“你能联系到你舅舅吗？”
“我只知道，舅舅很讨厌妈妈，呜呜呜……”
我叹了口气，开口问道：“先别哭，叔叔给你讲点事情，事情都是关于你妈妈的，你要认真听，认真思考，再回答我，好吗？”
一说到这，小女孩瞬间止住了哭声，虽然还有点抽泣。
“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我妈叫赵丽。”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小可，王小可。”
“好的，小可，是这样的，你妈妈从楼上掉了下来，脑袋里有了血，血液在脑袋里会很危险，要把这些血液取出来，所以要做这个手术，脑部是最脆弱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出现意外，你确定要做这个手术吗？”我觉得我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这么正儿八经过，甚至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有那么点神圣的感觉。
“那不做呢？”
“呃，不做，不做，不做估计更危险。”
“那当然是做！”
唉？说好的神圣呢？说好的正儿八经呢？二十岁出头的我，被眼前七八岁的小小可秀了一脸的智商。
于是，我就一脸苦逼的签了字，毕竟现在人还在急救室，能快一分，就快一分。
“好了，去那边缴费，手术费用一万五，其他费用可以手术后再缴清。”白大褂拿过我手中的单子，指着另一边的缴费窗口对我说。
我特么又****了，一万五！我上哪去弄一万五去？
小小可看着我，再一次想要哭出来。
我忙说，别哭，看到别人哭，我也想哭。
带着小小可去窗口缴费，我把卡里的四千块钱全都捐了出去，可人家还是不行，我说我就这么点钱了，能不能先通融通融。
缴费窗口的大妹子一边扣着牙缝里的韭菜花，一边不耐烦的冲我摆摆手：“没钱？没钱你看什么病！”
身旁的小若“哇！”的再次大哭起来。
小孩子怎么这么多泪水，我记得我小时候也没这么爱哭啊？
安抚好小若，我就开始打电话，十多分钟，我亲爱的史小博同学穿着拖拉板，大裤衩，揉着惺忪的眼睛站在了我面前。
我问他：“钱呢？”
“没有，带了卡。”史小博同学就开始在屁股上摸，可他穿的是大裤衩，屁股上也没裤兜啊？
“卧槽！”史小博同学黝黑的脸上终于退去了惺忪的睡意“忘了我换裤子了！”
我又****了，紧紧抓着我胳膊生怕我跑了一样的小若又要放声大哭。
“那你还不赶紧去取啊！人命关天啊！次奥！”我真的快要发飙了。
“那个，你先给我二十呗，刚出门就拿了二十打车了……”
要不是史小博跟我认识这么多年，我真想踹他一脚，丢给他二十块钱，就让他马不停蹄的滚了。
转身我就百般不情愿的对着缴费窗口那如花一样的大妹子抛媚眼：“美女，行个方便呗，先让手术做着，一会钱就来了。”
“手术不就在一直做着么，不过你要缴不清费用，你可是要吃官司的哦。”大妹子终于不扣牙了，还笑眯眯的挑逗老子。
我心花怒放，这医院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人性化了。
“一般呐，像你们这样摔的，磕的，碰的，只要是开颅，十有八九都是重伤，失血过多是肯定的，所以手术还是会做，但是做手术吧，还要输血，手术是可以先做着，但是你买不来血，手术也只能进行到一半，这样，要是真出了问题，就不怪我们医院了。”大妹子笑眯眯的对我解释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