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海烧着起来,爆裂的流火窜进海里,蓬起一团团蒸汽,躲过爆炸折回的一号军舰上,愤怒跳脚的萨尔第一时间没有命令军舰施救尚有生还的美国海军,而是命令舰长开动军舰发射拋网,把视线里游动的四个始作俑者抓上船,虽然站在一旁的军舰长非常想抢救落如海里昔日同僚,却也不敢违抗萨尔的命令,军舰稍稍开动便是四人逃窜露头的海域,早就待命的士兵领命而动,扳动机括一张张拋网从天而降。
尼龙绳拧了钢丝的拋网本就为作战使用,被它网到结果可想而知,陈小鱼四人虽不清楚萨尔意图,但也清楚靠过来的军舰不会观赏四人游泳姿势,不等他们做出反应,一张张拋网在头顶密集,四人仓皇间结伴潜进海里,但噜的一声,收口的抛网还是让陈小鱼身子一轻。
只有陈小鱼被网到,小贼、蓬西、西瓜三人在入网的瞬间连串的挨了陈小鱼一蹬,下潜要克服很大的海水浮力,陈小鱼虽然一项以气力见长,也仅仅将三人踹出半米左右,只这半米便让三人逃出拋网捕捉范围,只是在最后面挨了一脚的蓬西气息稍滞,若不是西瓜及时伸出援手很可能一口气没上来沉入海底。
拋网被绞盘拽起,陈小鱼在网里撕扯挣扎,任他力量再猛,也挣不断小指粗的网绳,一米两米……陈小鱼渐渐升空,海风扫过浑身凉冷,身上拋网滴落的海水溅出一圈圈涟漪。
船上船下的眼目注视着,才网到一人?萨尔很失望,如此密集的拋网竟还让他们跑掉三人,一个就一个吧,萨尔也不会放他们安然离去,命令军舰无差别火力覆盖扫射三人潜逃的海域,搂火的美国大兵早已狰红眼睛,机关重火器齐射让那块海沸腾,大大小小的弹壳叮当甲板上,萨尔见海上蓬起血红才命令停止射击,掉转军舰营救落水的士兵。
海里升起一团血,挡在最后的蓬西遭创,被流弹打穿胸部,虽然三人潜入海里,但军舰上的重火器不是摆设,还好有蓬西在后才让小贼和西瓜躲过一劫,三人浮SH面时军舰已经掉头。
“咳咳,”蓬西被西瓜拖着,潜出好远,露出头时,一直强挺的蓬西咳出两口血便失去意识。体力同样残存不多的西瓜,只能勉强为蓬西做着简单急救动作,又一边擦掉头发流淌迷眼的海水,同时瞄向靠近来的小贼。
此时此刻,能拿主意的只有她了,小贼目光却不在他俩处,一双冷眸注视着吊在军舰舷外的抛网里,对咳血岌岌可危的蓬西恍若未觉。
当然小贼不是对蓬西漠不关心,三人离得很近,小贼耳目灵光,只闻声便知蓬西伤重,但相对蓬西她更在意的是陈小鱼,“你带蓬西回去,我去救他。”小贼嘴里的‘他’不言而喻自然指的陈小鱼。
说罢取出蓬西胸前衣兜的蓝色急救针剂交给西瓜,然后拧身如人鱼入海朝军舰追去,西瓜攥着蓝色针剂,一时无语,竟忘了救过耗子教官神药,噗,针头刺破蓬西皮肤,几息之后蓬西竟悠悠醒过来。
同一时间,站在巡洋舰占着军舰一人多高的高倍望远镜前的冬子,目睹陈小鱼被捞起、蓬西受创奄奄一息的整个过程,拳头砸的铁栏作响也浑不觉痛,暗道:“坏了。”
和陈小鱼密谋奇兵突袭的时候,冬子很清楚这可能是有来无回的买卖,可从澳洲九死一生的走了那么一遭,心里难免存着一分侥幸,只要有陈小鱼和小贼压阵,他们四人就能囫囵回来,可事情结果远远超出冬子所料。
冬子神色不变,眼神瞟向黄真火留下的那几人,此刻让人难以抉择,他们留下来是为吸引目标,同时掩护潜艇离去,如果贸然去救陈小鱼,被萨尔发现整艘巡洋舰只是一艘空笼子,正主早已逃之夭夭,要是在整个太平洋布有很多军事基地的美方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冬子纠结失神这一会儿,陈小鱼那边已经为他做出决定,“撤退。”陈小鱼在抛网里两手隐晦的做起前不久两人刚制定的白虎小队作战手语,似乎知道冬子正在关注自己,那双望来的眼睛透着不能抗拒的厉色。
但冬子还是下令巡洋舰缓速移去,不是存心违抗陈小鱼的命令,而是要给被捕的陈小鱼加码,只有他们这艘巡洋舰冒险接近,才能让美军方面生疑,这个疑问自然是被捕的陈小鱼,究竟什么人竟让一整船的人甘愿浪费逃跑最佳时机而接近?
疑心之计果然奏效,巡洋舰稍动,便惹去整船目光,萨尔思忖片刻,目光就转向被捕的陈小鱼,而这会儿陈小鱼为了劝退冬子,已经顾不上许多,明目张胆的比划手势,小动作被萨尔尽收眼底。
“让他老实点。”一长串的英语吐出口,表达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几个大兵听令,朝陈小鱼放了几下空枪,以作警示。
“不能再靠近了,”黄真火留下的人忙跑来喊道,冬子冷眼横去却没有发作,来人更不会有惧色,眼目迎上来接着道:“再靠近,很容易被那艘军舰咬上来,我不怕死,但我不想今天死去的人都是白死。”
冬子记得这人,黄真火留下操纵巡洋舰的好手,话说到这个份上,冬子只好适可而止,叹道:“把那两人救上来再走,不然……”
“这好办抛枪扎穿木板射过去就能把两人捞上来。”这人回答也迅,不给冬子多言的机会,转身便让手下准备发射抛枪。
巡洋舰又骤然停住,萨尔更加确信抛网捕到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连忙吩咐下去让士兵把捕到的太古少年佣兵提到跟前受审。
见巡洋舰停住,陈小鱼才松了口气,今天对于他来说,掩护潜艇里的那个跛脚女人离开才是重中之重,至于自己身陷险境后果如何?陈小鱼已经顾不上了。
作战匕首在二号军舰上就已丢失,抛网收口的地方铅块绳扣复杂,陈小鱼费了半天力气也挣脱不开,便主动防守观察起下面军舰上的状况,军舰掉头后同样的抛网再次发射,不是继续捕捉漏网小贼等人,而是将海里存活扑腾的美国大兵捞起,刚才被陈小鱼几人炸掉的军舰上仅剩下十几个大兵狼狈挣扎,待捕捞他们的抛网升空与陈小鱼看齐时,仇恨的愤怒的目光全齐齐聚来。
抛网里数个黑白皮肤的美国大兵挤作一团,模样不比陈小鱼威武多少,陈小鱼正打量时,一只黑洞洞滴水的枪口伸来,两个抛网距离并不远,黑面皮大兵的目光里是劫后余生的仇恨愤怒,拉开保险手指勾在扳机上,前后左右身无避物,望着突来的枪口陈小鱼头皮发麻,针扎样的危命敢遍布全身。
“no!”萨尔一直观察陈小鱼和停住的巡洋舰,捞起的士兵只占用自己很少注意力,想不到低头转目的功夫,抛网里的士兵竟掏出枪,萨尔非常清楚手枪短暂的浸水对稳定击发杀以及伤力影响不大,如此近的距离,这个让他觉得有些特殊的少年佣兵必死无疑,他还要从陈小鱼嘴里扣出些话来,可抛网里的黑皮大兵掏枪上膛扣动扳机,动作一气呵成,哪给萨尔制止反应时间。
砰,子弹震的陈小鱼头如撞钟,刮掉陈小鱼头侧的一缕头发,耳朵上方处渗出血来,只不过是被子弹擦掉一块皮,流出的血却非常多,瞬间滑进耳廓里,绕过耳后流到脖上,萨尔喊过后不过三息时间,陈小鱼右耳下脖上已是血糊一片,模样甚是骇人。
在萨尔眼里,那个太古的少年在枪响后眨眼间歪倒,拧身喝骂道:“你这个混蛋谁命令你开得枪?”
而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至少脑袋有些当机不够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