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种拳法形成发展都有其里程碑式的人物,泰拳也不例外,泰国每举行盛大拳赛,除了佛庙高级僧人主持赐福仪式外,还会供奉被誉为“泰拳之父”的乃克侬东,乃克侬东在泰拳发展史中备受拳手尊崇,陈小鱼随手一扔砸坏的泥像正是蓬达瓦拳馆供奉的乃克侬东。
“蠢货,废物。”拉耶喝骂众人,这边是碎成片片的尊像,那边是沾血的拳台,中间颂帕和拳馆里拳师、拳手依次成排,领头的是蠢货,做事的是废物,拉耶看着他们恨的牙疼。
猴脸少年打败姆达对拉耶来说一点都不要紧,早在月前他就请到曼谷本家的乃央到清迈坐馆练拳,为的是打败风头正盛的蓬西,不想半路杀出个猴脸少年竟把蓬西打进医院,这也不妨事,找出猴脸少年再由乃央打败,声望名头只会比直接打败蓬西赚的更多。
乃央还在国外受训差些日子才能回来,拉耶有条不紊的找到查泰安排挑战,不为别的,是要给乃央造势,所以拉耶不希望姆达能赢,甚至希望猴脸少年多赢几场,架梯子抬人,把猴脸少年抬得越高,往后才越显乃央本事。
当听到猴脸少年先发制人主动上门,的确让在外应酬的拉耶有些措手不及,在路上才想清楚这也是个很好的机会,本打算派人挑战输上两场让更多人注意到猴脸少年,现在他自己跳了出来省了很多麻烦,而且更能引起同仇敌忾的氛围,拉耶做好由他赢的心里准备,甚至会不卑不亢的再抬他一下,可惜一副好牌活生生让颂帕玩崩了。
当然今晚闹出这么大动静,只要乃央一到摧枯拉朽的打败猴脸少年也会赚上很多声望,可是上百人和拳馆拳师动手竟没留下一个少年,蓬达瓦拳馆的脸面已经丢尽了。
更让拉耶担忧的是上百人都没留下的猴脸少年啊!就算他从不怀疑乃央的能力,现在心里也有些没底了。
清迈西郊那座庭院,灯光通亮,小鱼惹的事情远比砸毁一尊泥像还要复杂,被上百人围追拦打,神惊力竭到现在还不能醒,在外候着的张平陈铎被撞住进医院,那个姆达开头无事,后来竟也进了医院,听说是活不成了。
“九公,明显有人在捣鬼,豁牙咬虱子哪有这么凑巧的,小鱼被围车子被撞全赶一起了。”查泰站立一旁小声说着打听来的消息,九公坐在那儿瞪了查泰一眼,嫌他后面的说话声大了。
“派人去找到那辆车,修理厂和各个出城路口都派人盯着,”
“人已经安排下去了,敢在咱们头上动土,不管他是人是鬼谁也逃不了。”秃头粗脖的查泰早就洒出人去,他办事九公还是放心的,轻声嗯了嗯,抬步出了屋子没再吩咐什么。
九公走后屋里剩人不多,一身淡荷旗袍的尧眉正为陈小鱼施针宁神,陈小鱼的迎香、印堂、少府、劳宫等穴位扎上了长短不一的银针,安神不宜施重针,尧眉玉手轻搓银针,那两撇如浓墨画出的拧眉稍稍松开。
“小鱼有股子狠劲,上百人围打,没被撂倒不说,还打趴下不少,当初还真没白带他看陈真霍元甲的录像带。”九公走后气氛有些压人,查泰故作轻松话不着四六的调侃道。
施针的尧眉杏眼一凝,想起了那夜滚烫的耻痒,左手掏针直接朝查泰下身刺去,心道小鱼那晚梦游害的姑奶奶出了大丑,原来是你在捣鬼。
夜越来越深,天地阴沉仿佛只剩下零星蛙叫虫鸣,寂静的漆黑包裹着它们,在田间路旁上演着捕猎逃脱的生物链则。尧眉没留下过夜,施完针见陈小鱼睡得沉就让查泰送她回了,九公来看过两次也去睡了。
陈小鱼睡得老实可梦里并不安稳,脑像里净是那些冲来追打的人,嘴巴兜不住唾沫咒骂,眼睛里凶光似火挥舞着拳头……,梦里他们是不可战胜的怪兽,陈小鱼连还手都不能,只能没命的逃,大道街角旮旯短巷不管哪里都是要杀自己的人,脚下似乎只剩下一条路,通向死亡的绝路。
“可惜差一点点就得手了,”高倍夜视望远镜清楚观察那座庭院的一举一动,一人在趴在车前观察,另一个躺在后面轻叹。
在前的观察的名叫巴猜,在后躺着休息的叫做巴颂,两人是土生土长的泰国人,原本是曼谷地下黑拳场的拳手,后由主家安排去了美国,经过三年多的训练,成为美国活动在东南亚的间谍。
“过了今晚,再想抓住他就更难了。”扔到拳台上的板凳,张平陈铎被撞进医院都是两人一手促成,甚至在陈小鱼被围攻时,巴猜还混在人群数次为陈小鱼挡下致命一击,两人如此费尽交力的把水搅浑,是为了趁机抓走陈小鱼,用他来和陈知鸿交换一些想要的信息,可惜查泰及时赶到,没能让两人得手。
二十世纪末,苏联解体苏美冷战结束,精力旺盛的美国没有停下脚步,在东南亚布建数个军事基地,兜售军舰武器,开着航母满世界彰显拳头。
有了美国撑腰,本不安分的印尼更加猖狂,大肆采购军备多次借口军事演习,集兵苏门答腊封锁中国大洋出海口,又炮击泰国海军巡逻队,咄咄之势对邻国频频挑衅。
中国当时为了秘密赶超RB隐匿海军计划,只能暗中接受泰国,秘密签定出售武器军舰的协议,建造海军军事基地,又在缅甸文莱等国入手布棋,陈知鸿在军中虽是中将级别,却是布局东南亚的实际主事人。
现如今台海那里火药味十足,以陈知鸿为首的人员出访东南亚各国,走出国门时就被巴猜巴颂两人盯上,后曼谷跟来清迈,发现了与陈知鸿关系不一般的陈小鱼,两人没再跟着陈知鸿,心思全放到陈小鱼身上。
“打草惊蛇了,这个小子也太能打了些……。”两人嘀嘀咕咕说的虽是泰语,可中国的成语用的却是自如,巴颂话没说完在前的巴猜紧拍了他两下,巴猜连忙起身拿起望远镜看了过去。
夜视望远镜里清楚看到,两个身着夜行服的人轻手轻脚的翻进庭院,其中一个身形凹凸有致不像男人该有的身材,四目相对,巴颂点点头打开车门摸了过去。
两个黑衣人身如轻燕跳入院里,一人在前一人斜后倒转步履,这样能够很好的警惕四周,前庭廊门后院对这里两人似乎并不陌生,穿过廊门就是后院两人走的越发小心,一边走一边朝下水道口扔着类似小药丸的颗粒。
吱嘎,门轴摩擦地面的声音,十分刺耳惊人,两个黑衣人拧身翻转躲到石墙下,皎月被阴云遮住,月光很薄只能看到一个少年身影在石阶门口处晃荡。
“抓住他,用他来换女儿,”一声女腔似乎知道这座庭院里的陈小鱼,巴猜巴颂两兄弟没有看错,两人之中的确有个女人,不过说的既不是泰语也不是中国话,而是韩语,两人是东南亚很有名的夫妻大盗,来到院子里是找他们的女儿,两天前随竹田元武一起来的小贼。
竹田元武右臂贯伤逃回住所,过了一天也没见到花大价钱雇佣的小贼回来,他不在乎小贼的死活,可小贼的父母不能,打探清楚才找到西郊的这座庭院。
另一人犹豫的摇摇头,他们是贼向来是偷财不绑人,他不愿坏了规矩,可他妻子明显不会答应,女儿在这院子失踪了两天,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还管他什么规矩。
女贼不顾丈夫反对四肢挂墙宛如壁虎,悄无声息的游爬过去,石墙平滑少有微兀,没有太好的借力点,可见女贼轻功之好。
门口的少年晃荡不觉,待女贼掩住少年的嘴才发现,不是少年不够警觉,而是他神志不清闭目发抖像是在经历极其可怕的事情,少年正是犯了梦游症的陈小鱼。
“不要……。”
一只手搭到了女贼肩上,她分辨的出是丈夫在出手阻拦,猛地回头怒目瞬时化作惊目,不知哪里伸来的手抓到了丈夫的肩头,定住心神才看清是抓到丈夫的是一个高瘦男子,身上的粗布衣褂即使黑夜也能看到冒出的线头。
“啊啊啊,”粗衣高瘦男子正是宋哑巴,他回来时就察觉到庭院周围有些不对,藏到后半夜才等到他们现身,扼住黑衣男子的咽喉,示意女贼放开陈小鱼。
“我的女儿在哪里?拿他来换。”女贼也不管丈夫死活,要宋哑巴拿女儿来换。
叽里咕噜,女贼的说的话宋哑巴完全听不懂,鹰爪变掌切倒男贼,而后使出一招猛虎下山飞扑去抢,声势之快真如一只势不可挡的猛虎,女贼自知不敌,使出全力将少年胡乱扔出,拖起丈夫两步合一步迅速逃了。
宋哑巴身形变得极快,猛虎下山变作白猿捞月接住了陈小鱼,看到陈小鱼无恙之后才迈步去追那对夫妻,见他们已经逃出庭院,宋哑巴就没再深追,他有种感觉窥视这座庭院的眼睛不止一对,回到院里将陈小鱼放回了床上。
蹲墙角的巴颂见宋哑巴停住脚步,暗道可惜,想了想沿着那对黑衣人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