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在小屋子里的情况是:“事情闹大了,怎么办?”蓝慧心一进来就说。
“你看,她也这么说吧!”彭大鹏更慌了。
“你闭嘴!”陈独峰训了他一句,然后跟蓝慧心笑了笑说,“没事的,有我在就不会有事。”
“那你当初还说很快,可这都几天了呀。”蓝慧心埋怨他。
“做大事总要冒点风险的,再挺一挺吧,他们就快送钱来了。”陈独峰信心十足地说。
这时候彭大彭过来问:“给我说说那边的情况吧。”
“庄一心被抓了。”蓝慧心说。
“好!这小子果然听话,不过他已经没利用价值了,江远航没事就好,抓了他才会牵出咱们。”陈独峰感到轻松了许多,对蓝慧心说,“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可庄一心又给放了。”蓝慧心又说。
“放了?”陈独峰吃了一大惊,问,“什么时候?”
“就今天。”
“这么快,怎么回事?”
“不是很清楚。”蓝慧心说,“就知道是王慕侠带他出来的。”
“又是这姓王的,总坏我的好事!”陈独峰恨得咬牙切齿。
彭大鹏这回可是真慌了,忙说:“这姓王的小子这么神通广大,怎么办?”
“怕什么,有我在。”陈独峰说。
“有你在有你在,我听够了!”彭大鹏喊道,“我再等两天,要是还没动静,不管你怎么办,老子我就投案自首去我!”
“你敢!”陈独峰一下就火了。
“你看我敢不敢!”彭大鹏也豁出去。
“好,就这两天。”陈独峰口气松了,说,“一定有个了断。”
***这一边,王慕侠正在听庄一心的交代。
“他们的确跟我说要干那件事。”庄一心说,“我本来就不同意,所以也一直没参与。”
“那一开始是谁都在做?”王慕侠问。
“陈独峰、彭大朋和江远航。”
“后来呢?”
“后来,他们知道那封联络的信招来了警察,陈独峰怕露出任何线索,就向江远航要那信,可江远航丢到废纸篓里找不到了,他也不知道落到谁手里了,那天被你那么一诈,江远航也分析出了你们的那个局是想引蛇出洞的,因为陈独峰那时候还要利用他作眼线,于是就故意把我丢了出来掩护江远航。”
“我低估他们了。”王慕侠不禁叹了一声。
柳二龙故意问:“那你就心甘情愿给人当炮灰?”
“我不是傻瓜,当然不同意,但。。。。。。”庄一心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头也低下了。
“但他们知道你一直暗恋蓝慧心。”王慕侠说,“而她又是陈独峰的女朋友,于是陈独峰就利用这一点使你就范。”
庄一心点点头。
“你啊!”柳二龙忍不住说,“别说他们根本是骗你,就算是真的,大小也算个爷门儿,怎么能跟别人分女朋友?别人吃肉你喝汤就满足了?再说那蓝小女生居然死心塌地跟着陈独峰这么个坏小子什么都听他的,多半也是个没脑子的,有什么好的?”
“不!”庄一心说,“当时他跟我说他已经和蓝慧心断了,而且愿意替我搓和,这才。。。。。。”
“那你现在都明白了?”王慕侠问。
庄一心点点头。
“那你愿意给警方做证吗?”王慕侠看着他又问。
“我,愿意。”庄一心说。
***王慕侠立刻报了警。
警方连夜行动,趁着夜色就冲进了作案地点。
行动很顺利,抓到了还一直处在惊慌中的两个人,还有被绑架的同学荣天。
当晚根据他们的交代,江远航也被捉拿归案。
处理结果如下:陈独峰:绑架罪主犯,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彭大鹏:绑架罪从犯,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两年。
江远航:绑架罪从犯,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期一年执行。(此人此后的一段时间里,也如同行尸肉,灵魂从此蒸发。)
庄一心,虽未直接参与,但他扰乱了警方视线,虽有自首情节和立功表现但仍要进行拘留,一向耻于开口求人的王慕侠也一反常态,与孟所长反复求情,这才免了这档子事。当然,这件事庄一心并不知情。
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可谁知道没过几天南关校园里就又发生了一件事,一件让王慕侠也让所有人都心寒的事。
***龙港镇的周边发展很不均衡,百万富翁者有,食不果腹、衣难遮体者也有,这种现象并不罕见,尤其是在中国,尤其是在这里,只不过很少有人去关注罢了。
最近马亮有些苦恼,这位还算有点面子的初三一班的三组组长,他来自周边农村。初来的时候知道家里供他不容易,学习很刻苦,可普通人终究难以逃脱既定现实的残害,更何况,现在即便是空气也是极具腐蚀性的。渐渐地,奋斗的劲头已不如前了。
马亮当初刚来的时候就受到了镇上的一些本地学生的欺负和歧视。那时候的他头总是低着,走路很快,就怕给人数清楚衣服上的补丁数量。即便这样,还是经常有些眼疾手快的“有心人”帮他统计过,而且还总把这些数据报出来,为此他们还成立了一个博彩中心,赌的就是自己的同学马亮每次换衣服后的补丁个数。
就因为这样,马亮后来都不敢换衣服了。
王慕侠曾拿自己没怎么穿过的衣服给他,并劝他不要在意这些,念好书就行,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
马亮起初听得进去,成绩又好了不少,老师们大多数也都经常鼓励他。不过,现在的学生也越来越现实,衣食住行的大攀比之风愈来愈盛,如果说贪官污吏还懂得有所掩饰,那么那些个介于稚嫩与世故之间的当代学子们之间的攀比则往往表现得更加露骨,更加地肆无忌惮。(更加的不知廉耻。)
在这种状况下,很多学生都是很有压力的。
当初的马亮就是如此。
直到后来,他突然就想开了,他要尊严,要一个很好的生存环境,于是,他开始频繁向家里伸手,老实巴交的父亲觉得孩子上学终究是对的,所有花费也就都是合理且必须的,再苦再累,都没在自己孩子面前提过半个字。
看到马亮后来的一些变化,王慕侠又劝过他,不要和那些有点家底的学生攀比,没有意义。可惜,理论有时很难战胜现实,即便是王慕侠讲这些话的时候,底气也不是很足。
这些,也正是马亮的苦恼之处。他也想象当初那样用成绩来赢得尊严,不过随即就放弃了,除了那方法效果并不明显外,此刻的他,已经不能自拔了,只好频繁的给家里写信稍话,从他那种地兼平时收点废品的老父亲身上榨油,好几次,他想起家里的状况都泪流满面,心如刀割,可一睁开眼睛,现实告诉他,什么才是当前最需要的,为了当前,他已经骑虎难下,他告诉自己必须要撑下去,面子是绝对不能丢的,哪怕是用双亲的血来换也在所不惜!
渐渐地,他迷失了,成绩也从此一落千丈。
家里托人捎来的钱都是有整有零的,由此能看出来之不易,他想象不出也不敢去想象远在农村的父母亲是怎样一分一毛攒起这些钱来的,这样想的时候,他发誓要停止自己的残忍,但这种想法往往都很短暂。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刚来时的样子了,新衣服、新款手机、新型手表、样样都置办齐了,甚至还经常帮一个要好的女同学买东西,以求将来能发展出超友谊的关系。
马亮就一直沉醉和迷失在这样的日子里,直到这一天的到来。
父亲来了!就在宿舍。
当从同学那里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马亮慌了,父亲曾几次说要来看他,他都拒绝了,除了怕自己那一身土气的父亲给自己丢人外,主要还是怕被揭穿自己一直以来的真实的消费情况。
可今天,人真的来了,他能躲吗?
他好不犹豫地躲起来了,后来他才知道那是个错误,父亲因为没等到也没找他,才跟他的同学打听,去找到了班主任。
一切,都完了。。。。。。
班主任说了他极不理想的学习状况,父亲又从其它同学那里知道了他的生活状况,然后,也没再见他,只是放下了一个大袋子,然后默默地、脚步蹒跚的离开了。当时的马亮,一直就藏在宿舍不远处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马亮再次见到父亲那是在病床上,他数了袋子里的那些毛票,泪水几乎是喷溅出来的,他立刻就追了出去,那时候,父亲已经倒在了地上,不醒人事。
后来一个医生告诉他,他才知道,父亲其实来过镇上好多次了,就是因为他不想见,才不敢到学校去找他,就是怕打搅到他的生活。父亲来镇上的原因主要是为了凑够他要的钱,为了这个,父亲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捡废品,怕的就是被别人抢了先,即便这样也远远填不满他的狮子大口,父亲已经背着母亲好几次到镇上的医院卖血,本来还算结实的身体现在也越来越虚弱了。医生还告诉他,他的父亲,曾准备卖肾来供他“读书”,只是因为身体健康状况不够条件才作罢。
马亮默默擦干了泪,然后偷偷地离开了医院。
也许,他会有一个改变。
王慕侠知道了这件事,看他神情异样的离开医院就一路尾随而去,果然,在河边找到失魂落魄、面容绝望的他,并把他拉离了河边。
“醒醒吧。”王慕侠对他说,“醒了就好了。”
“我真的可以吗?”马亮无助且绝望地望着王慕侠。
王慕侠用微笑回答他。
马亮看着河边,许久。。。。。。
***万金龙和林天舟的毒品网络越来越大,交易点遍布整个地区,万金龙看来似乎很信任钱小乐,让他参与的地方也越来越多。
不过这一次,还是出了点问题。
这问题是一条人命。
事情是发生在钱小乐带着人去交易的过程中,有两个人跟着他,一个护他,一个护货,这两个人都是临走时万金龙指派给他的。那天,他们顺利到交易地点也顺利见到了交易人,谁知就在查点货款的时候发现了伪钞,遇到这种情况钱小乐根本就不知该如何处理,可还没等他发令,跟他来的两个人早已出手,刀枪之下,对方没有幸存。
万金龙和林天舟当然把这件事算到了他的头上。
现在,他就在万金龙的家里,如同等待审判。
万金龙和林天舟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皱紧了眉头说:“这件事太大了,我恐怕也保不了你了。”
“万哥你一定要救我啊!”钱小乐一听就慌了,忙哀求道,“我可不想死啊!”
“不是不救。”万金龙露出为难的神情说,“人命关天啊,我们别说帮你,就是不把你交出去都算包庇罪,也很严重的!”
“那我就死定了?”钱小乐彻底绝望了。
“话,倒不是这么说。”这时,林天舟开口了,他笑了笑,说,“让你进去了,我们也没好处啊,那样不就都暴露了吗?”
“对啊对啊,那就一定要帮我啊!”绝望的钱小乐又迅速燃起了一丝希望。
“不是不帮,你万哥也说了,实在是有心无力啊。”林天舟话锋一转,让钱小乐瞬间在天上地下走了一遭。
“那我不还是得等死?”钱小乐问。
“也没到那个地步,除非。。。。。。”林天舟顿了顿。接着说,“除非我们索性再做大点,快点赚了大钱我带你到台湾,就算这边的事真出了,大陆警方到台湾执法也没那么容易,而且那边还是我的地盘,什么都好说。”
“只能这样吗?”
“恐怕是。”
“真的可以没事吗?”
“放心!”林天周笑着说,“我们都这么过来的,不会有事。”
“那还要怎么做大啊?”
“我们在省里的交易点也建设的差不多了,第一次开张,这个机会就给你了,有你赚的!”万金龙慷慨地说。
“我去?”钱小乐指指自己的鼻子。
“对,还是你去。”
钱小乐此刻只有一种急速下坠的感觉,一个不见底的深渊。
***江远航从那件事以后,面子是彻底没了,人也憔悴了不少,终日不言不语,看他这个样子,柳二龙也不好再逼问什么,因此,柳二龙的书究竟是不是被江远航偷走的,已经成了一件悬案。
无奈的柳二龙无法通过正当途径来找回自己的书,可一旦被班主任发现他的书不见了,一顿打是轻的!搞不好,就是两顿!!再搞不好还可能破相!!!于是,他毅然决然地采用了非正当途径:找北关那边的朋友在那边偷一本送过来。毕竟是两座学校,他知道,这样做比较不容易被发现,那边的学生发现丢了书一般也是自认倒霉,就算要找也多半在本校,而不大会跨校搜寻。
这件事,他当然没敢告诉王慕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