炜彤睁开眼时,辛司正趴在床沿打着瞌睡。
炜彤伸手摸着她的头,这孩子竟救了自己两次,两次都是豁上性命的法子...
“傻子,这份情我要怎么还得清...”
迷糊中,辛司似乎听了到她的声音,嘟囔了声‘不客气’又睡了过去。
流苏推开门,便看见炜彤满脸宠溺的看着辛司,时不时顺一下她的毛,辛司则趴在床沿上,时而皱眉时而傻笑,若是旁人看了去,定
是以为她傻了般。
见流苏他们进来,辛司朝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小声一些,流苏笑了笑,表示会意,朝着围成使了个眼色。
围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点着头,蹑手蹑脚的就往辛司身边靠去,走到她背后时,在她后背轻轻一点,辛司整个身子软了下去,围成
顺势也接住了她,抱住便往她自个的房间去。
走到一半,又回过身来,看着炜彤的眼神有些闪烁,半晌,才开口道:“对不起。”
炜彤正想告诉他,不用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本就是她错在先的。可是围成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道完歉似一阵风一般,蹿了出去。
炜彤也只得暗自摇头。
这些流苏当然也看在眼里,也未开口说些什么,走到床边,仔细观察着她,脸色虽还是苍白,整个人的精神却是好了许多,“你可觉
得好些了?”
炜彤点着头,“好多了。”
流苏伸手探了探她的脉象,果然平稳了许多,只是这脉象,似乎有哪个地方不太对劲。
见他眉头紧锁,炜彤把手抽了回来,“我没什么大碍了,有劳上仙挂心了。”
流苏还想说些什么,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彤儿。”
炜彤一怔,抬头望过去,老人有些佝偻的身影映在她的眼前,炜彤眼睛有些发酸,挣扎着跑过去,将人搂在怀里,轻声唤到:“婆婆
!”
老人脸上挂着笑意,轻轻拍着她的背,“哎!”
“婆婆,师父他...他..他被人...”说到此处,眼泪更是止不住。
老人没接她话茬,伸手擦掉她直往外滚的眼泪:“彤儿长大了,比我这老婆子还要高了!”
“婆婆还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话语中,多少带着些委屈。
老人笑了笑:“你师父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婆婆也自有打算,啊,你先乖乖把伤养好。”
炜彤点着头,扶着她坐了下来,流苏也走了过来,朝着两人点点头。
老人轻不可微的叹了口气,“上仙,彤儿以后就劳烦你多费心了。”
流苏点点头,“那是自然。”
见两人说得兴起,流苏也就没多做打扰,暗自退了出去,独自在想着炜彤的脉象奇怪的事情。
“彤儿。”老人摸了摸她的头,眼神里全是宠溺。
炜彤也是笑得开心,她大概快有两百年没见到婆婆了,师父刚离开她,现今能碰上婆婆,算是对她最大的心里安慰了。
“婆婆,彤儿不走了,彤儿就在这里陪你!”炜彤搂着她,说出来的话也是非常认真。
老婆婆拍拍她的手,也刹时高兴,不过她不让为了一己私心而不去顾及天下苍生。
“婆婆自然也是希望你能在此陪我了,但是彤儿还是自己的事要去做呢!”
炜彤歪着脑袋想了半晌,也想不出现下她还有什么事笔陪着婆婆还重要了,“可是彤儿觉得最重要的事就是陪着婆婆!”
老人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心里也是无尽酸楚,“傻孩子,天下苍生可比婆婆重要多了。”
炜彤翻着白眼,脸上全然是不乐意,“天下苍生又不关我事,我不想管。”
老人忽然正色了起来,语气中多了份凝重:“彤儿!”
“本来就是嘛!彤儿不想管!也不愿意管!彤儿现在只要找到杀死师父的凶手给师父报仇,然后就一直陪着婆婆,哪儿都不去。”
说到伤心处,炜彤变得有些暴躁起来,什么天下苍生,跟她有何关系!她现在只希望师父能再活过来!
老人见她如此,也不在说什么,半哄半骗的将她哄睡了着,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前厅院子里,流苏站在那对着院子里的枇杷树发呆。
察觉到老人走近,流苏转过身来,对着老人便行了个大礼。
“弟子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师叔祖恕罪。”
老人将他扶了起来,“我早已不是云清殿的人,上仙还是莫要行此大礼折煞老婆子了。”
流苏只是点了头,没在说什么。两人对着那颗歪七扭八的枇杷树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老人开了口:“老身虽不再是云清弟子,可这天下苍生都是无辜的,老身不能就此看着他们消失啊。”
流苏握着的拳头紧了几分,没有接话。
“老婆子知晓你心里的想法,我又何尝舍得呢。血莲的作用已经起了,这一路应该不会太平,好生注意些吧!”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流苏的声音有些发颤。
老人转身望向他,一脸严肃丝毫不见方才的慈容,“别让万年前的事重演!”
望着老人离去的背影,一股无力感袭击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为什么还是必须要他取舍,跟万年前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