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无尽山脉开始复苏生机,虫鸣鸟叫欢腾回响不绝,又有清风拂过湖面,荡起涟漪。
“你练剑给我看吧!”紫清影看着瀑布流水,微微失神,似乎是在思虑着什么,又突然如此对身旁少年说道。
风沐素衣上的血迹已经变淡,伤口也大多被紫清影的丹药治好,只有承受水鞭一击的背部尚未痊愈,却也无伤大雅。
“好啊!”风沐应声,随意折下一段树枝,长约三尺。而后他在湖边站定,闭上了眼睛,眉头轻轻蹙起,是在感知着什么。
这一刻,紫清影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他感觉此时的风沐好像变了一个人,不是形态上,而是神魂、精神意志上的转变,这种变化无形无质,似乎又只是她的错觉。
清风吹拂,风沐的衣襟随之舞动,满头黑丝扬起浮空。他单手持着树枝,感受到微风拂过脸庞,蹙起的眉头慢慢舒展。
双目猛然睁开,眼眸中闪过一抹深邃的锋芒,那一瞬,清风为之一顿,飘舞的衣襟和满头黑丝在空中滞留。单手翻转之间,树枝在空中舞出一朵剑花,步伐踏出,交错之中稳健有力。
树枝在手,时而划过苍穹,木指虚空,时而又掠过大地,凌尘扶风。不断挥舞之际,风沐手间的速度越来越快,脚下步伐却反而愈加沉缓。
“身合天地,是而以风御剑!”
这是风沐的声音,是熟悉的,但却又是陌生的,其中带着紫清影从未领略过的沉着,这种感觉她没有在风沐身上感受过。
在这声音传响之后,风沐手中的树枝竟是脱手射出,带着残影,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
风沐却是仿若不觉,此时的他好像是融入了这片天地,与这周围的万事万物都有了一种道不明的联系,他变得不太明显,很容易就会被忽略的存在。他空着手在挥舞,仿佛正持三尺青锋,不断的在空中划过。
紫清影目光微微一凝,她看见那道飞射出去的黑色流光调转了方向,随着着风沐手上的动作不断地在空中穿梭,但她分明感觉到风沐已是将神魂内敛,更谈不上神魂纵物了。
风沐并不知道紫清影的疑惑,他的动作越来越迅速,化作流光的树枝仍旧跟着他的手飞舞,不断地围绕着他穿梭。
“身离天地,是而以剑扶风!”
风沐话落的刹那,他仿佛遭受到整个天地的排挤,他变得异常的显眼,与这世间格格不入。
黑色的流光本是围绕着他在空中划过道道圆弧,而在那一刹那之后,这流光划过的范围便越来越小,最后更是距离风沐指尖不过几寸长度。
风沐挥舞之际,那黑色的树枝好似隔着空气与他的指尖粘黏在一起,形影不离。
不仅如此,原本轻轻吹拂的晨风,竟是渐渐地随着树枝飞舞的方向不断变换方向,向着风沐指尖所至的地方流动。
树枝随着风沐的指尖在空中划过,而后紧接着缕缕清风缠绕,在那清风之中,又有着无数尘埃相随。
紫清影已经看不清楚风沐,只看得到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影挥舞之际,无数尘埃仿佛巨龙相随,狂风呼啸之时,尘沙灰土也是漫天飞扬。
沐风突然面色一凝,眼眸更加深邃几分,他看了紫清影一眼,神色平静,言道:
“天地衍变,因而清风生!”
这声音透着历史的沧桑感与厚重感,绝不像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应有的音色。
这话说出之后,风沐动作骤变,右手一震,然后猛然一掌打向天际。
树枝带着无数的尘沙冲向无尽的虚空,它在这一刻仿佛是真正化身成为巨龙,想要腾飞天际,傲凌苍穹。
与此同时,风沐竟已是离开了地面,与尘沙巨龙一起腾上了天空,他这是狂风卷起,被沙龙带上来了这天穹。
“扶风御剑,所以大道成!”
话语响起之际,风沐的神魂力量猛然爆发,凌空一掌拍向尘沙巨龙的头颅,拍在那根黑色的树枝顶端。
他这一掌打出,身体快速下坠,那尘沙巨龙仿佛是反应不及,在风沐掌下所及之处都是寸寸爆散。
轰!!!
掌地相接,空气如同水面一般,以半跪在地的风沐为中心,向外波荡起一圈尘沙巨浪。瀑布流水停止了流动,滞留在空中,虫鸣鸟叫全部禁声,尘沙巨浪所及之地仿佛是时间凝固。
而当得这巨浪涌到紫清影身前时,却突然失去了力量支撑,归于平静。
“沐儿,为父这……”风沐起身,一手负背看向紫清影说着,又在她诧异的眼光下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影儿,为夫这招清风剑法可还看得?”
“为夫?”紫清影眉头轻蹙,面容却格外平静,只是看向风沐的目光有些疑惑,如此问道。
风沐听此微微失神,眼皮一闭一启,却是消逝了眸中的那般深邃,变回了少年应该有的样子。
这一瞬间,那凝滞的流水重新流动,小湖周围也恢复了虫鸣鸟叫,就像是凝固的时光解封,冰冻的天地融化。但风沐对此,却是置若罔闻,不甚在意。
“怎么样?我这剑法还……行吧?”风沐如此说道,他的眉宇之间却是存在一抹挥之不去的尴尬,只得如此悻悻的笑了笑,想要借此掩饰。
微风轻轻吹拂衣襟,扬起了几缕散发,紫清影就站在那儿,不作言语,只是看着风沐,是在思虑着什么。
“唉!你不会生气了吧?”
“真的生气了?”
……
“我要离开了!”紫清影却是突然如此说道,她的情绪有些低落,自古分别总是这样。还未等得风沐言语,她又是说道:“我被追杀到这里,他们却还不知道我是生是死,所以……我必须得回去在了!”
这一回,风沐难得沉默了,他怔怔的看着对方倾城的容颜,没有多说。
“吃了它吧!”一抹紫光从紫清影手中掷出,同时传响她话语的声音。
接过,那是一枚紫色的丹药,通体密布复杂的纹理,看来当是不凡。风沐随意将丹药丢入口中,咂了咂嘴,问道:“这是什么?”
“那里面封存有一种剑法,待你消化了丹药之后便是可以看到,若是你能够学会其中剑式,就来紫逸古都找我吧!”紫清影回答道。
虽然他们相识不过仅仅两天,其中一天还是在昏迷中度过的,但他们却是已经倾心彼此,只是一直碍于身份差距,没有点破。
“少主,可以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风沐耳旁响起。
蓦然转身,风沐不由得面色一变,瞳孔也是微微一缩,他的身旁不知何时竟是站着一个佝偻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