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正道决定让羿鸣去岷山的那天两人在屋里聊了一宿,只是内容除了他们二人无人知晓。
第二日孔正道便让童铃儿随着羿鸣一起前去时,童铃儿便一脸惊讶。但也没说什么,只是与居正苑的碰面与路上包括到达岷山以后,童铃儿越发沉默起来,对羿鸣的态度也突然冷峻下来。
对于羿鸣来说分割两路的行程也打乱了自己心中一个隐藏的计划,好在通过那一夜的交谈孔正道不知为何改变了想法,让童铃儿也跟着自己。相比之下正好能看看自己的计划是否已经奏效。
然而三天过去了,眼看明天大会便会开始。却没发生任何动静,让羿鸣心中不禁一凉。
和吃饭一样,来住宿时,羿鸣刻意和另一人换了这临街的房间。惹来对方一阵白眼,羿鸣却丝毫不在意。逐渐烦闷的情绪让他不自觉的打开窗户,吹来的喧嚣让羿鸣逐渐平静。
等着吧,耐心点,哪怕一年,两年。相比这浑浑噩噩的十几年,算什么?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羿鸣的思绪,是童铃儿。
“我要出去!”羿鸣刚打开门,童铃儿便开门见山道。
羿鸣也发现童铃儿和孔正道分别后的转变,但是却并未询问。因为接触越多就发现,简单的童铃儿她的心思你根本就不用多想,只是单纯的少了孔正道这个熟悉的人,不习惯而已。
“行。”羿鸣也走出门外,反手把房门关上,接着说道“不过我要跟着。”
童铃儿抬头看了看把房门关好的羿鸣并未开口反对,转身走下楼去。
青风镇傍晚最多也就邻里几人站在门口唠唠家常,和那种安静不同固墅镇的热闹程度就算和南珂那样的郡城相比也不不遑多让。
穿梭在热闹的大街上,童铃儿眉眼也越发开明,眼神也逐渐灵转起来。甚至在看到欣喜之物时的会心一笑,和询问价格之后的微微蹙眉。这让五岁便尝试了永离之悲,而后又尝试了世间辛,苦,阴,暗的羿鸣觉得童铃儿身上散发着一种光芒。明亮却不刺眼,像是幼时的母亲,像是青风镇的乡民。
羿鸣也是第一次觉得想要去守护这光芒。穷极一生的去守护。
多年后的羿鸣做了一个决定,要说原因的话,多半便是今日的童铃儿。父母与青风镇是自己的逆鳞,是自己本来就要去保护的。但当时的童铃儿与自己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往往便是这种不掺杂情感的客观感触,才是自己的本心。
半个时辰后,童铃儿才渐渐缓下欢快的脚步。单纯的笑容俨然已经忘却孔正道,这样羿鸣更加觉得相比安静的房间,热闹的氛围更加适合调试感情的转变。
“我觉得你像是从书中走出的人。”走回羿鸣身旁的童铃儿开口说道。
“哦?”羿鸣笑了笑。接着说道“那你觉得我像书中的什么人?”
“恩,这我倒没想过。”童铃儿低头顿了一下,突然抬头说道“书生。”
“对,书生,《行者》里游行斩妖的书生!平日里温润达理,遇到妖魔时挥剑便是一斩。”童铃儿说着还做了个起剑的姿势。
“那可是多少人心中的崇敬之人,我可不算是。这评价太高了。”
“怎么不像,就像那一夜……”还没说完童铃儿却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羿鸣才想起,那夜好像她曾答应自己不再提起此事。
羿鸣笑了笑说声“没事。”
童铃儿这才放下双手,偷偷看了看羿鸣。觉得他并没有生气,才有开口道“说不像的话,你少了些东西。”
“东西?”羿鸣疑惑。
童铃儿却没回答他,脑袋左顾右盼起来像是找什么东西,脚步也加快了起来。
走了一段,童铃儿欣喜的喊了句“在那。”
待羿鸣走近时,却见童铃儿手上拿着一把玉佩。
店主却是十分喜欢这种客人,自己还没介绍。她就把钱递过来了,足足一百两的银票。这让店主又把价格加了十两。六十两。
羿鸣来到时,店主正把找钱给童铃儿,童铃儿却把玉佩递过来,嘴里说着。
“这是妖玉,有妖的话,会发光的。带上带上。”
羿鸣虽然对金钱并没有太多的概念,但也知道这劣质的玉佩六十两水分太多。但也不想去打击童铃儿。
羿鸣带上玉佩,说道“不会还要去买斩妖扇吧。”
童铃儿却回道“怎么不买,少了那把能变成斩妖剑的扇子,怎么去斩妖。”
虽然知道这身行头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被青年游侠给穿烂了,但羿鸣还是点头依了童铃儿。
“不过,这扇子要我选一下。”羿鸣说道,毕竟被坑钱可不是什么好感觉。
接着又接连逛了几家,却没童铃儿看上的。直到第四家的时候,童铃儿才看中一个。
店主也连忙过来介绍。
“客官好眼光,这可是我们店的镇店来的扇子,修行界的宝贝。扇骨取自南海的海珊木,不禁坚硬无比,还能发出宁神之香。大骨雕刻和扇面题字作画均出自书画楼。书画楼,这在修行界可是一顶一的大派。”
羿鸣挥了挥手,打断了店主继续的介绍。海珊木羿鸣没见过,是否出自书画楼羿鸣也看不出,但刚刚把玩之时确实发现上面有气息流转。所以不管是否如店主说的那么好,不会像玉佩般这么劣质是真的。
这倒冤枉店主了,固墅镇的行规是九假一真。这扇子也确实是出自书画楼。
一问价格却让羿鸣想直接丢下它。“四千两。”
估计青风镇所有人加起来也没见过这么多银两。
羿鸣要走,童铃儿却不愿。
“我身上可没这么多银两。”羿鸣说道。
童铃儿却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说道“我有啊。”
像是看出羿鸣的疑惑接着说道“是我背着书篓,那钱自然也就在我这。”
羿鸣无奈道“那这是孔老前辈的钱,怎么能用。”
童铃儿却撇嘴说道“在我这便是我的,就算不让我用,让他来拦我啊。”
羿鸣笑了笑刚想说些什么,却猛的一惊。原地愣了起来。
直到童铃儿付过钱,拿着扇子给他,羿鸣才回过神来。
接过扇子,童铃儿兴奋的说的什么羿鸣却一句也听不进去。只是简单的做着回应。
这气息,让我见过一次,我就绝对不会忘记。
羿鸣眼中又被那抹红所掩盖。
你,终于找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