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一大早,林云倦就和林云听一起在客栈底下等着了,结完帐后掌柜地笑眯眯请了他们一顿早饭。
林云听吃完拿着本不知什么类型的书看了起来,林云倦逗她几下都没搭理。好在无聊的时光不算太长,张一谦拿着个账本便进了客栈。
两个小孩子站起来的时候,张一谦只是看了一眼,却先转过身去和掌柜的低声交谈,不时还用笔在账簿上面写些什么,等二人聊完,掌柜的脸上难得没了好脸色。
张一谦这才走到两个小毛头旁边,对着管事的林云倦道:“事情有点变故,本来没办法再带上你们两个,不过我张一谦琢磨做生意讲究一个信用,所以还是能让你们搭个道,但是价格……”
林云倦不动声色,问:“多少?”
张一谦看了眼账本:“二十金而已。”
林云倦听完没有作声,林云听有些可怜的样子道:“张叔此前说好了十金,如今转眼便翻了一倍,这怎么说得通呢?我们两个无依无靠的小孩子,哪怕到了都城也是要处处花钱……”
张一谦眼落在账本上,抬也没抬。道:“十八。”
“十二金,我们到了都城也是要找住的地方,大家都说,都城花费……”
“十五金,先付一半。跟我来。”张一谦放下账本,瘦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旁的掌柜的却是乐了,虽然对他来说几十金也是小钱,不过才在这张一谦手上吃了亏,转眼间张一谦又在别人那里亏了几金,还是值得乐呵一下。
不过想了想,掌柜的还是喊住了林云倦。
“掌柜的还有什么要跟小子说的?”
“最近路上十分不太平,中天商队这次请了镖局的人一起上路,多收你们点也不是大问题。不过我晓得你机灵,见势不妙还是要自己先保住自己,懂了么?”
掌柜的知道自己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不过林云倦也不必因为这番关心的话而感激涕零,他笑了笑,道:“掌柜的放心。”说罢便背着自己的小包小跑着跟上张一谦他们,镖局的人大都只是普通习武之辈,他们能对付的人林云倦也能对付,路上来点麻烦他是不怕的,毕竟十七章过去了,他的小匣子早已饥渴难耐了……
扎着双平鬓的林云听也不笨,此时正在向张一谦问一些情况。比如,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最近有许多风言风语在附近流传,连带着周围的贼人们也不安分了,前些天有一个往苍城这边来的商队被人在路上吃了个干净,连骨头都没剩。所以我们这一趟风险很大,但我们跑的是糊口的买卖,不上路就没有钱吃饭,没有办法,管事的便请了苍城当地镖局二十多个人手,花了不少钱。不过,”张一谦低头看了跟上来的林云倦一眼,接着道:“更主要的是我们这次本不打算再带外人,几个原本也想顺道的人全被管事的拒绝了。你们两个嘛,因为只是小孩子,而且客栈掌柜也帮说了好话,才能跟着。”
张一谦说话间隐隐有种傲气,这不奇怪,毕竟林云倦他们是有求于人。这世上没有驿站的存在,寻常人家要出远门,除了跟商队,便只能自己买或者借一匹“马”,或者一俩“马”车才能出远门。而这样的出行方式无疑是十分不安全的,没个角阶,跑到路上被山贼之辈给拦住了,这辈子也就完了。商队就大不一样,由于来往等同于运货,商队自己也会聘请护卫一同行走,越是大的商队安全系数往往越高,故而很多人都乐意出点钱跟着商队一起出行。久而久之,许多商队也准备了专门供顺路的人搭载的“马”车。
张一谦带着两个小孩顺着大路一直往北走,快到七恩寺的时候,张一谦带他们拐了个弯,没一会,便到了商队所在之处。
这是一个类似大仓库的地方,干力气活的苦力正在将一袋袋货物装到推车上,一旁则有几个人专门在盯着苦力或者统计货物数量。林云倦看到,已经装好货的推车上面盖上了厚厚的麻布,集中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地方,而正在装货的东西他倒是看不出是什么。张一谦先是带着他们走到一个略胖的男人那里,那是商队的头领,打过招呼之后,张一谦才领着他们路过了仓库,来到旁边暂时休息的地方。
午时一过,便有人拿了食物给他们,简单吃完没多久,就到了离开苍城的时候。
在商队的人带领下,两个小孩子上了中间偏后的一辆马车上边。说是马,其实是长得像长着尖尖独角的鹿一般的东西,这钟生物要是训练得当,光是额上的尖角就能造成巨大的杀伤。临行时张一谦亲自来了一趟,告诉他们不经允许不准离开马车。对此两人都没有意见,他们本来就没有别的目的,也不在乎能不能下马车。
浩浩荡荡的商队穿过城中大道,从南边城门出了城。
等等,南边?林云倦透过马车的窗子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城南的城门,可是不管论路途或者通坦程度来说,都是先到藤城比较方便的啊。林云倦放下帘子,凑到林云听耳边说了这一个情况。
“你跟掌柜说话那会,张一谦就和我说这次要绕道走南边。”林云听想了想,支支吾吾了一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那你刚不跟我说?”林云倦无语,白眼一翻,就差晕过去。
谁知少女只是吐了吐舌头,道:“不是什么大事,我就忘了……”
林云倦被这话气得胸口直闷,忍不住低咳起来,吓得林云听连忙给他顺背。缓过来之后林云倦不理会满脸尴尬的少女,急忙忙从包里掏出地图,借着帘子透进来的光皱眉琢磨。
从苍城往东,有一条连绵不断的山脉,这也导致了一大片土地上面都难得有什么人。和西边森林一样,这样的地方寻常人难以待太久的时间,所以一般从苍城出发都是向着北边藤城而去,那边可谓一路坦途。而南边虽然是平原,但是平原再过就被东边这条拐了个弯的山脉拦住了去路。是以山脉算的上是姜国无法从西面北上进犯苍国的天堑。同时,邻近山脉的南边的路便不得不修成七拐八弯的样子。
最要命的是……这样的地方,简直不要太容易就能遇到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