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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话 心性薄凉

城门口内外都是士兵,城里的则分了两拨,一拨坐在一旁的地上休息,另一拨人在打牌。朝二人走来的这个士兵显然是地位比较低的,被老兵指使过来,可能还刚输了钱,摆着一张苦瓜脸。

“你们两个站住。今天早上刚下的诏书,说了。没有衙门的文件,谁都不能出这个大门。”士兵大概是为了增加士气,故意把“谁都”两字的音拖的又长声音又高。还把手里的长矛横在两人面前,一副嚣张的样子。

“不是只有进城才限制么,怎么出城也管了啊。”晋生虽然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装作不知道问了这个士兵,这样看起来可能会比较正常。

士兵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这不是他订的规矩。他着急的挠挠头又左顾右盼的看看他的同伴,说:“去去去,哪那么多问题。不能出就是不能出,你要是敢往前走,我就把你抓起来!这是朝廷订的规矩,我们是为朝廷办事,知道吗?我们是给皇上办事的,给皇上办事的!”因为很重要所以要说三遍。

夏花也没辙。要是搁在几年前,她就是在京城横着走也没人敢说她什么。可是人走茶凉物是人非,曾经的地位已是明日黄花。现在扮了男装的夏花是连一声都不敢吭,生怕暴露了自己。晋生倒是不急,一直探头盯着打牌的那堆人看,好像是有熟人在里面。晋生想了一下,决定告诉那个士兵:“去,把那个人叫过来。叫过来他认识我的。”晋生指着那堆人里年纪最大的一个。士兵看晋生说话怪有底气,也不敢再多问,生怕是招惹到了什么大人物,一边跑去叫人一边回头狐疑看着二人。被叫的那人也是疑惑,皱着眉慢慢的站起来,不紧不慢的掸了掸身上的图,看了又看才犹豫的走过来,直到快到跟前,脸上才换上一副开心的表情,人还没到爽朗的笑声就传了过来。

“哎呦呦。稀客稀客。那混小子有眼不识泰山,拦了您们二位。实在不好意思啊,虽然今天是皇上亲自下诏,但对于您这种贵客来说,过关这种小事应该是没问题的。”老兵看见是晋生一脸赔笑,点头哈腰的一副走狗模样,要不是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肯定要给晋生塞点什么。

“没事,就是我大哥得了伤寒,嗓子不太舒服。我送他回乡下老家。还请军爷赏个脸。”

老兵表现出一副非常介意的样子,一边挥手一边瞥夏花:“哎!哪里的话。您跟王太守家公子是铁哥们儿,哪能是我赏您啊。看这位公子也是俊俏的很,就是身子骨太单薄啊。二位快快赶路吧。还请晋公子回头帮小弟给王公子带个话,问声好,您看我这也没什么好东西给您。您就帮我美言两句。”老兵说着就拿银子往晋生怀里塞,一脸你懂得的表情。然后还回头给他几个小弟使眼色,几个人立马起身,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站成一排来送晋生。

“晋公子您走好啊!通关记录您就放心吧。别忘了……”

夏花虽然不知道晋生能有这么大的面子,但是大概的情况她是知道的。晋生以前有两个同学一个是王太守家的儿子,另一个是京城里一个富商大贾家的儿子,姓赵。两人在京城里都是出了名的阔气,挥金如土。他们也常去青楼,不过他们并不稀罕那些风俗女子,只是找夏花品茶聊天。他们看不上那些为了夏花沿街撒钱的土豪乡绅,而那些人也没胆量在赵王两人的面前摆阔。这两人平日里老是在青楼的姑娘面前说晋生,说他运气不好,可怜了一身的才华。还总是调侃老板娘,说他们这是搞艺术的地方,却一点艺术气息都没有,闲了要去找晋生买几幅画挂上,提升一下档次。起初她们总是听,也不知道晋生究竟是谁,后来晋生老来偷看,就渐渐的知道了。夏花猜小尼姑可能也和他们几个有关系。

夏花没有去问,晋生也没打算解释,谁不认识几个有权有名人啊。也就是因为晋生要强,老不让那两位公子帮忙。所以那两人也只能帮他多宣传宣传,尽可能的给他留面子。

“走快点。”

晋生心领神会,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用力搀着夏花,尽可能走快。

那群刺客打早上晋生出门买饭的时候就已经盯上他们了,一直跟到城外。因为门禁的原因,路上的行人异常的少,走着走着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夏花察觉到了不对劲,门禁可能原本就不是要拦他们的,而是故意把他们放出去而把平民拦在城里。在这种空旷的地方,就算是全盛的她也不好和那么多人打,再加上他们还有火枪,在平原上完全有条件把她的双臂也打得不能动弹,到时候她就只能任人宰割了,而晋生更是大麻烦。

“阿亚日!”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从背后传来。

是一个小尼姑,大眼睛调皮的眨着,嘴上还不停的叫着“阿亚日”,个子不高瘦瘦小小,背后还扛着一个麻布袋,虽然穿着尼姑的衣服,但一双眼睛扑棱扑棱的眨着也是可爱至极。夏花大概猜出来这应该就是晋生的同学了。

“季季。”晋生看到熟人也叫了起来。

夏花白了他一眼:“噫……尼姑幼女也就算了,你怎么还这么叫人家。”

小尼姑一蹦一跳的跑到他们跟前:“漂亮大姐姐好!我叫月季。”

原来是月季,夏花想多了。小尼姑能分辨出她的性别,大概就和他们学过画画有关,观察能力比较强。所以夏花也没多问,但是她刻意观察了一下四周,似乎那些潜行尾随而来的刺客已经走掉了。看来他们确实是没打算下杀手,甚至是尽可能的把动静降到最小,仅仅是一个小女孩的出现就迫使他们终止了计划。不过这也在夏花的意料之内,毕竟她所背负的命运关系到整个国家甚至是全世界。

碰见月季之后路途显然轻松了许多,那些本来就不多的行李全都交给了晋生,而夏花则交由月季搀扶着。

“我说啊,你怎么能叫人家一个小姑娘季季呢。让不知道的人听到了多容易误会。”

晋生一脸的不懈:“我明明是姓晋,名生。家父起这个名就寓意升官发财,向上晋升的。她叫我阿晋就行了,叫阿亚日本来就不对啊。我叫她季季又怎么了,人家还没反对呢。是你每天都做着龌龊的工作,思想太肮脏才会想歪的。”

夏花知道晋生这么说是无心,但听到后也没再搭理他。毕竟陌生人说这些话还情有可原,那些毛头小子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可晋生明明是因为爱慕所以才与夏花相识,即便不知道夏花的工作,也不该说出这样的话,连他在内心深处都是这样评价夏花的,可见晋生对夏花的爱是怎样的了。

一路无话,三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去了尼姑庵。以前学画画的时候小尼姑常带着那三个人来尼姑庵附近写生,所以索性就专门空出了一间厢房留给晋生他们,里面放的还有他们个人的生活用品。虽然这几年没怎么来过,但也没人动,反倒是因为赵王两人给尼姑庵捐了不少钱,还特地把这间房扩大还翻修了一遍。分为东西两间,都是南北朝向采光很好,不过缺点就是采光好所以夏天比较热。

尼姑庵的人就如夏花所说削发为尼不染红尘,对他们的事也没过问。只说是来避难便让他们留宿,吃喝全包,当然需要帮她们干一些杂活作为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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