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叮嘱了里昂几人一定不要忘记把金币发给每一个兄弟之后,这才和他们道了别,迅速离去。无他,刚刚雪停,天气真的太冷了。
苏夜裹紧了大衣,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大街上穿行着。心里满满地都是怨念:说好的雪停就出来扫雪呢?大街上一个环卫工人都不见是什么鬼什么鬼?这简直是这里的黎明静悄悄啊!你们玩我呢是吧?也没听说你们在这种时候会放假啊!
好容易回到了学校,苏夜还在门卫室那里停留了一下。门卫室大门紧锁,透过窗户往里一看,空空荡荡,显然某些本该在这个时候上班的人昨夜出去寻欢作乐至今未归,不愧是“尽忠职守”的好员工啊,不过说真的,他苏夜喜欢,要不然哪有那么多偷溜出去的机会。
摇了摇头,懒得在这里多做停留,昨夜一直都在被这群贱人灌酒,他以强大的毅力才使得自己没有失态,不过能坚持到现在也已经是极限了,他要赶快回到寝室去美美地睡上一觉,手头的事情也基本处理完了,有什么理由不好好休息一下呢?
打开房门,第一件事就是去摸暖气片,果不其然,触手冰冷,他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校长大人果然够有魄力,有勇气。这么冷的天,锅炉房居然不开工。不消说,燃料费又一次进了校长大人的腰包。反正也冻不死人不是?这钱不拿白不拿啊!
不过他苏夜可没有勇气跑到帝国监察部门去举报这种明目张胆的贪污行为,因为上一个这么做的学生在举报之后的第二天就被胡乱扣上一个罪名开除出学校了,一个因为违反校规而被开除的学生说的话谁会相信?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平民。在心里默默地祝福了校长大人被监察部门请去喝茶,然后被送上绞刑架之后,苏夜扯过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还是睡觉好啊!”双眼一闭,就这么进入了梦乡。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发黑,摸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肚皮,苏夜叹了口气,去学校的食堂吃饭这个想法被他瞬间否定了,花的钱是少一些不假,可是……真的很难吃啊!他都吃出心理阴影来了,有的时候还会做与这个有关的噩梦。“还是去外面吃吧。虽然花的钱多一些。”他低声自言自语。“要是收费不那么高该多好?”想到这里他就有点小郁闷。那话怎么说的来着?金币我所欲也,美食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金币而取美食者也。他是绝对不肯亏待自己的肚子的。于是起床,穿衣,出门。
校园内满是积雪,一些杂役和一些勤工俭学的学生正大呼小叫的用铁锹清理路上厚厚的雪以及冰层,还有几个女生拎着大竹筐在往清理干净的道路上撒盐,据说从极北冰原那群野蛮人那里学来的经验,盐能够帮助积雪融化,让地面不至于结冰。
不过对此有学者经过专门调查之后撰写了一篇论文,指出大量使用盐进行除雪会破坏环境。结果是遭到了人们一致地无情嘲笑:“那你能用什么?”结果这位学者没能提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来。他选用的材料真的不会破坏环境,但是价钱比盐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倍去。于是这位学者成为了一时笑柄。
砖家之所以是砖家,就在于他们的学说毫无依据,言论自相矛盾或者毫无实用价值。说话不负责任。
校园各处都点起了油灯,他打着呵欠,顺着长廊穿过整个校园,所过之处人人闪避,没办法,名声在外啊!虽然只是恶名。用力打了个喷嚏,感觉精神清爽了不少。他热情的向路上的各个学院的学员打着招呼,那些女学员都如见蛇蝎一样避开了他,男学员们都宛如见到了洪水猛兽一样小心地向他回礼,只有极少数的男学员有勇气和他对视。不过也只是对视而已,敢和他出去打上一架的可是一个都没有。“财经大学第一高手”这个名号可是他三年来用上百次单挑全胜换来的。
看到那些学员忌惮不已的目光,苏夜不由得笑了起来,这是他的地盘,他享受这种受人敬畏,准确来说,是畏惧居多的感觉。“真没劲!还不如狮牙会的那帮混蛋有胆量!“他摇了摇头,低声说。就这么一路招摇的顺着大道向前行去,所过之处人人瞩目,却没几个人敢正视他一眼。
本想随意选一家酒吧进去的,但转念一想,说不定里昂趁着自己没有盯着他就又会跑到城北码头那家胡闹,然后被人家老板轰出来。”所以还是去城北吧,至少有我在不会出乱子!“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城北码头也是治安最为混乱的地区之一,那是一切小偷的聚集地,据说他们最猖獗的时候连警察都偷了,而那位可怜的警察还被暴打了一顿。然后他因此被解除了职务。不过想苏夜这样的学生一般来讲不会成为他们的目标,毕竟有油水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至于军事学院的人那就是不敢想的,贵族出身的学院不会来这种地方,而平民学员在被偷之后就会回到学校叫上一大帮人,结果自然是不用说的,码头区的好汉们被打得头破血流,连带着身上的钱都被席卷一空!和这些地痞流氓打架要是还能梳掉的话,那他们的学业也就可以到头了。所以每次开战,这些军校生就表现得比真正的亡命之徒还要玩命,连下重手,直接把人打死,反正警察局那边也不会追究,而是乐见其成。如此几次之后,码头区的各路好汉们就息了这样的心思。和正规军动手?拜托我们的战力不在一个级别上好吗?
从遍地泥泞的狭窄马路向上,经过几级破烂的台阶,就到达了苏夜的目的地。城北码头的老酒馆,熟悉的人都这么叫,因为它真的在这里存在了很久,久到人们说不清它究竟经历了多少岁月。随手推开一扇厚重古旧的橡木门,橡木门后面是一个足够容纳数百人的酒吧。长长的柜台后面,几个女招待正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几个醉醺醺的酒鬼。虽然他们在这里砸下了不少钱,但这样肆无忌惮的调笑实在是很令人恼火。
可能是新年第一天要和家人欢聚一堂的缘故,到了开饭的点酒吧里的人都不怎么多。所以苏夜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里昂和维克托两人。”干什么呢?“阴冷的语气顿时吓了里昂一大跳,他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看到是自己头儿之后,里昂顿时松了口气:”头儿是你啊,能不能不要这样,会吓死人的!“
”我和你说什么来着?你就是不听!还好那老家伙现在不在,估计是出去采购去了,要不然没我拦着,出了事怎么办?”
“所以说我今天拉上了维克托啊!”
维克托点了点头:“我确实是被他拉来的,说是让我保护他。”
“开什么玩笑?里昂你的等级要高一些对吧?”
维克托扬了扬手中的东西,然后快速地把手缩回了袖子里,于是那件东西也就很神奇地随之消失了。“是因为这个。”他说。
苏夜眼角都在抽搐,“十字狙击弩是能拿出来胡闹的吗?”
“头儿……我只是想靠着它自保!”里昂争辩道。“谁会相信?”正当两人争论不休之时,酒吧中突然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觉得压抑难耐,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乱动,更没有人敢离开酒吧。酒吧的门忽然无声无息地打开,
走进来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他全身上下一尘不染,干净整洁得和这片肮脏混乱的码头区格格不入。一进入酒吧他就四下扫视着,每看到一样东西,双眉就会皱得更加紧一些,好象这里没有一丁点地方能够让他们满意。
“这是来挑事的!”心中掠过这么一个念头,吧台后的酒保站了起来,但他刚想说什么,那个男人已经一个闪身到了他面前,冷冷道:“让你站起来了吗?”
酒保大怒,可是和这个男人的目光一接触,就仿佛受到重击,闷哼了一声,跌坐回去。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显然只这一下就受创不轻。他哑着嗓子问道:“您这样的大人物来我们这个小地方有何贵干?”
“你不配知道!”于是大厅中所有的人都不敢看向这个来历诡异但显然实力高强的男人,那个酒保也是很有些身手的,但仅仅被人用目光就重创,这个男人的实力究竟有多高?
唯有苏夜泰然自若,顺手拿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紧不慢地小口喝着。
此时里昂也顾不上心疼自己的酒,看自己头儿的反应就知道事情有些奇怪,他用胳膊推了推苏夜。
“我们家的人,来找我的,不用担心。”他低声说。
那个男人霍然转身,向苏夜所在的位置走来。显然是听到了,室内的温度一下子降低,所有的人都发现自己失去了行动和说话的能力,只有苏夜除外。
“见过小少爷。”他躬身施礼。
“嗯。”苏夜端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只是点了点头。“家里什么事?”他问。
“老爷说您已经三年没有回家了。”苏夜一下子打断了他,“今年赶上父亲大人五十大寿,所以我必须得回去一次,是吧?”
“是的,否则老爷会很生气。”
“后果会很严重,问你个问题,是父亲还是大哥派你来?”
“自然是老爷。”随即他转身离去。这时酒吧里的人才恢复过来,可是人们依然象是被石化,都忘了移动和说话。刚才那不能动,也不能说的经历,宛若梦魇。
“终究还是逃不掉啊。”苏夜摇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