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殊又做起了奇怪的梦,只是没有之前那么诡谲离奇,但却更加清晰,她看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
而那个时候,她的名字,就叫作阿殊。
“云孟哥哥!”她激动的向前方的人招手。
一阵鸟鸣声传来,伴着花草的清香,阿殊第一次看清了面前的男子。
他有着一张温润的面庞,五官柔和,在目光相遇的那一刻,阿殊看到男子眼眸中的光彩越来越亮。
“殊儿,”他逐渐走近阿殊,“我已向家人说明了我们俩的事情,我娘非常想见你。”云孟激动的说着。而阿殊只是重复的叫着他“云孟哥哥”
“殊儿,”云孟牵起阿殊的手,目光缱绻。“你愿意嫁我为妻吗?”阿殊心口莫名一疼,她听见自己迫不及待脱口而出的话是——“我愿意。”
柳絮纷飞时,情人意浓浓。
阿殊有些沉醉在梦中,不愿醒来了。
然而现实还是很客气把阿殊从梦中给捞了出来。她不愿意的睁开眼眸,玄臻放大的脸占据了她的全部视线。
“醒醒,我们一起吃早饭。”小孩儿像是在撒娇。阿殊却早已神游天际。
“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恶狠狠的,玄臻不满的盯着她。
阿殊还是没反应过来,她小声的重复着“云孟。”
玄臻的小脸黑了一上午。
“咳,玄清师父,我是不是哪里惹着他了?玄臻一直不理我,我一靠近,他就开始冒杀气。。”阿殊忐忑的问玄清,玄清捋捋白胡子,老神在在的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下午阿殊照例睡觉,玄臻的小脸一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就忍不住的往下塌,他气呼呼追着玄清问道,“师兄,阿殊要多久才能恢复?”玄清扇着小炉子,瞄了眼玄臻,反问道,“我交代你的十万张符你完成没有?”玄臻骄傲的点点头,“当然,这些算什么,费不了我多少法力。”玄清,“。。”
“你别跳题,问你呢!”小孩儿很快从自我崇拜中恢复过来。
“她情况不太乐观,我拿最昂贵的草药煎汤给她也只是在吊着她仅剩的一点元神。”玄清还是选择把真相告诉小师弟。
“那还有什么方法能救她的,你快告诉我!”
“解铃还须系铃人。”玄清继续老神在在。玄臻大眼快速的转了转,他说:“去找当年封印他的那些和尚?!”玄清还是微笑不语。
一切尽在不言中。
释白还是在最紧要的关头出现了。
他走出囚魔塔,看着远处的阵阵浓烟,攥紧了手中的佛珠,弹指间便回到了寺中。
“师父!”灵岫第一个看到他,小和尚激动的连跑带跳,张牙舞爪的朝释白冲将过来。
扑进他怀里,释白温柔的拍拍灵岫的背,轻声问,“藏经阁现在火势如何?”小和尚伤心的说,“师父再不回来那就真要烧光啦。”释白微微笑着,不再说话。
之后他叫了灵睒密谈,两人也并未多说,灵睒看着师父,总觉得有些地方不一样了。他问道,“师父可是遇到了棘手之事?”释白微微摇头,“不算,但须为师亲自前去。”他又道,“这次灭火,灵睒做的很好,没有辜负师父所托。”灵睒微微皱起双眉,释白又道,“这次出游,日数可能会更久,为师也不清楚何时才能回来,所以,在我不在寺中的那些时日,万事还要交给你看管。”灵睒垂首道,“弟子谨遵师旨。”
阿殊还未醒来,玄臻眼看太阳要下山了,人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不禁做了最坏的打算。
“小臻,你要去哪?”玄清莫名的看着整装待发的小娃娃。
“我去一趟东焱大陆,那里什么都发达,我不信找不到治好她的方法!”显然是急坏了。
“呵呵,原来这就是你的办法啊。人还没死你着什么急,不是告诉你了,解铃还须系铃人。”玄清惆怅道,“那人如果有心,今夜应该会及时赶到。”
“谁?谁要来?”玄臻一头雾水。
天机不可泄露。
月亮微微露出一角,夜晚空中的浮云又不断地将她遮盖,树梢迎风不动,地上渐渐泛上一层微霜。
如玄清所言,释白及时赶到。
洞口,玄清微微一捋白胡,笑道,“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容颜如初啊,释白。”黑影慢慢散去,释白的面容愈发清晰,他微微颔首,“啊弥陀佛,故人相见,不需太过见外。”玄清笑道,“呵,行啦行啦,看你也是辛苦,进来喝杯茶?”释白道,“那就有劳了。”
玄臻从见到释白那刻起,那双黑亮亮的大眼就愈发深邃起来。感受到背后那火灼般的目光,释白扭过头去,温润的嗓音问道,“可是玄臻?”小孩儿骄傲的点点头,哒哒哒地走近他,问道,“你能把阿殊救回来吗?”释白微微一愣,“阿殊?她现在何处?”玄臻抓住他的白袍,道,“跟我来。”
还是那张脸,与之前不同的就是那过于苍白的脸色。释白不想,一月间能两次与她相见,暗道,然而她终究看不到我。苦笑着,他走上前去,抚上床上那人额头,静静的不再言语。
“怎么样?阿殊她情况如何?”玄臻皱着小脸儿,趴在床头急切的问。释白慢慢将右手食指抵上唇间,示意不要说话。
不要说话,我在给她织梦。释白的声音传进了玄臻脑中。
漫天落英缤纷,阿殊快乐的坐在一棵大柳树上,笑嘻嘻的望着树下的人。“殊儿,你要小心!”生怕她听不见,云孟大声的抬头喊道。
“云孟哥哥,你也上来瞧瞧,这里放眼望去,景色美极了!”阿殊兴奋的大喊。云孟则是一脸的无奈,对啊,她是妖,法力强大,怎会怕这些。
她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两人,都着一席水蓝布衣,一个满头落花站在树上手舞足蹈,一个一脸幸福的站在树下安静的向上望去。好熟悉的感觉。
“阿殊,你可想到些什么来?”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阿殊浑身一僵,她紧张的不敢转身,怕一转过去,梦又要消失了。“不用担心,此梦乃我织成,不会轻易破碎。”身后的人温柔的提醒。
阿殊转过身去。
她看到了云孟的脸,还是一样温润的笑容,可其他的,阿殊都只觉得陌生。
释白微笑,他颔首,“啊弥陀佛,在下普渡寺僧人,释白。”
阿殊怔愣的看着他,不知不觉地留下眼泪。她说,“云孟哥哥。”
风卷起地上的残花,温柔的飘过阿殊的脸颊。释白表情不变,依旧道,“姑娘想必是认错了人。不过,既然你已想起一些旧人,那么贫僧还是有救治的办法的,姑娘且安心睡去罢。”语毕,便从阿殊的脑海中,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