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浮山中,树影翳翳,鸣声稀稀,雾气重重。
普渡寺。释白回去后先将嘻嘻住处安排好便回了禅房,却不想房中早就候着他那四个弟子。
灵睒:“师父,知您今日回来,我等早已打扫好了屋子,您请好好歇息。”
灵岘:“师父,您布置的任务我们都圆满完成了,寺里风气越发好了呢!”
灵樕:“师父,您面色苍白,可需要我去找位郎中?”
灵岫:“师父,你怎么出去这么久啊,徒儿好想师父!”
释白不由愣住,他淡淡一笑,“你们都很棒,为师能看到你们的成长甚是欣慰。”四人听后皆笑的格外灿烂:“谢师父夸赞,徒儿自当为寺里多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摇了摇佛珠,释白道:“自是这个道理,好了,你们也都各自安排剩下诸事吧,灵睒留下,其余都退下吧。”
众人于是恭敬退下。
待门阖上,灵睒不等释白发问便道:“徒儿甚是好奇,师父行踪向来不定,也从不告知他人,为何会有人打着您的名号来告知于我?”释白微微蹙眉,他望向灵睒,“可曾注意那人长相?”灵睒点头道:“自然需注意的,那是位相貌秀丽的散发少年,青袍薄带,颇有些仙气。”
释白当下道:“最近有雾妖宿于我寺中,兴许是她的朋友也不好说,你这些天注意着山中的精怪们,若有反常便及时通知为师。”
灵睒:“弟子明白。”
天脊山山峰,玄臻放眼望去,一片壮丽山河之色,他目光熠熠的注视着前方浮于云彩中的天朮宫,迫不及待的朝前方飞去。
天朮宫宫门守卫很快便发现身下立着个小娃娃,蹲下身仔细一看,竟还是位仙童!不禁恭敬问道:“敢问阁下是哪一宫的尊者,到此有何事?”玄臻眨着玲珑大眼瞄了瞄他身后的宫门,直接道:“我乃玄臻,到此是来拜访你们天朮宫的云虚子的,你快去通报。”
那人走后,小孩儿百无聊赖的在宫门口张望着。不久便又有一群人过来,走在头处的是为修为中阶的女行者。玄臻不等自我介绍就听那女子热情的发出邀请,“这位小仙友,我们宫主此时就在云虚宫,你请跟我们走吧。”
没料到一切竟这么顺利,玄臻飘飘忽忽的跟着一群女行者们进了天朮宫,也没听到守卫们的嘀咕声,“那小娃娃相貌怎么与我们天朮宫老宫主如此相像?!真不敢置信!”“可是当年云虚尊者不是滑胎了么,况且已经是八千年前的事了,就算小宫主活着也应该是位有担当的成人了。”“你说的有理,许是我刚刚眼花喽。”
小孩儿第一次到这种修为能碾压无数凡人的地方,明灿灿的双眼像是看不够似的四处打量着,周围的女行者窥见这一幕却是情态各异,大部分是捂嘴偷笑,只有个别是一脸唏嘘。一行人就这样走进了云虚宫,殿中那位面容姣好的仙子蒙着眼带,微微泛着笑意的看着逐步走近她的玄臻。
小孩颇为礼貌的拱了拱手,这还是走前老道千叮咛万嘱咐过的。
“别给我丢人喽!”老道满嘴的担忧。
兴是第一印象还不错,云虚子笑道:“去,看茶。”结果话刚出口,小孩儿瞬间破功。
玄臻:“好啊!原来云虚子就是你!快说,你把阿殊的身体弄到哪里去啦?!”
!这一问没惊着云虚子,反倒吓的不少女侍者花容失色。
“你这不知礼数的顽童,为何对那小小花妖如此上心?”云虚子玩味笑问。
“跟你有何干系!先不说这个啦,我来此是要问你破解八重结界的法子的,你可知道么?”玄臻又摆起一副臭脸。
云虚子当下不禁黯然,小臻和她不亲近。不过面上仍是显着笑意道:“哦?八重结界破解之法,有倒是有的。”玄臻顿时面露喜色:“那快告诉我!”云虚子看他那小孩心性不禁摇头,“我不会告诉你的,你目前的修为不够破解八重结界。”
“这和修为有什么关系,我只问你方法,没说现在就要破解!”
“那好,夷玵,把法子传给他吧。”
夷玵就是刚带领小孩儿进来的中阶行者,她走向玄臻,把法子传了去。
“好了,我明白了。”玄臻满意回道,他又朝云虚子拱手,“不打扰了,告辞。”语毕便转头就走,独留一脸怅然的仙子,注视的小孩儿单薄的背影渐行渐远。
与此同时,玄清观内。阿殊连着玄净壶皆消失不见了,玄臻屋中的台案上,只留下一张字条。
上写道:欲知阿殊下落,去问普渡寺释白。
玄臻满心欢喜的赶回观中,却在看到字条的那一刻面色瞬间冷若寒霜。
想诳我去普渡寺闹事,未免太小瞧了我!
玄臻狠狠地撕着字条道:“不管是谁偷走阿殊,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云浮山中的一处洞口,一位青袍少年怀抱一尊淡色壶子慢步进入洞中。洞中只有一座石床,少年将壶子小心放在石床上,便自顾自开始运功修炼起来。直到阿殊恢复清醒,她探出身子,待看清面前之人面容,有些激动的开口道:“你是,归雨师父?”
少年迅速睁开眸子,他坐近看着那缕清烟,没什么情绪道,“多年未见,你竟混到这种苟延残喘的地步,那时神采飞扬的小卿若应该怎么也不会料到吧。”阿殊难堪的垂下头,“我本以为凡尘有趣可任我行,却不想会接连因此而堕魔两次,是徒儿给师父丢脸了。”
归雨也垂了垂眸子,轻抚着那缕清烟,“我现下有法子使你恢复如初,你可愿弃了那小道士,和师父远走天涯?”
阿殊犹豫了。
归雨冷笑,“怎么?当初喜欢个和尚还嫌遭的罪不够尝,现在对那个道士小娃娃也余情未了么?”
阿殊:“师父,我欠他良多,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归雨恨恨道,“人妖自古殊途,你可要想好!”阿殊顿时红了眼,凄凄道:“徒儿一日尊您为师,那您就始终是徒儿的师父,师父也是过来人,你为何就不能理解呢?”
归雨轻轻一叹,“傻卿若,就是因为我经历过,才不想让你再走我的老路啊。”
阿殊小声道,“可我早已不是当初的卿若了。”
洞外短暂的日光黯然消退,一切又归于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