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了几口,李卿儿还是抑制不住地吐出了嘴里的杏仁酥。天,什么玩意儿啊,都把她的舌头甜到发麻了,这是放了多少的糖才做到的!她匆匆喝下旁边沏好的碧螺春,总算缓过来一点儿,于是瞪向旁边一脸想不通的男子:“林蕴之,你是不是存心想害我?你自己尝尝这美味吧!”
林蕴之伸出玉瓷般的手,抓了一块,丢入口中,然后眼睛睁大了两倍,以极其痛苦的表情咽了下去。
“喏,喝吧,别中毒了。”李卿儿没好气地递上盛着茶的杯盏。
看看他不顾形象地猛灌茶水,李卿儿起身又倒上一杯满,林蕴之再次饮下,喉结上下滚动着。
“吃不下去就别逞强,我都说过不好吃了,”李卿儿中摆弄着她佩剑上的单色剑穗,边道,“只是你第一次送时,那红豆糕看来必不是你做的,是菊花台的杂婆做的吗?”
眉心倏然一动,他的笑明朗如初:“对啊,我手艺太差,就拜托她了。对不起呢,小师妹。”
李卿儿无谓地摆摆手:“没什么对不起的,真有歉意的话,陪我练剑吧。”
后院里,文华抓了一把瓜子到自己嘴里,顷刻间吐出来一地的瓜子壳,发出声响,毕竟看两个师侄切磋剑术,不来点好吃的怎么行?
论剑术上的精湛熟练李卿儿自然没法和林蕴之比,两人的剑境差距很大,不过相较过去,她的灵秀剑的确是将力道增加了不少,不像一些矫情的女人用剑跟拋绣球似的,几次都让林蕴之在心里惊喜。只是,他的长生剑随身多年,剑气相融,制敌不可谓不准,而且宜于持久战,依然极占上风。林蕴之心知稳操胜券,调均气息,丝毫不乱地接过李卿儿尽力击来的一招招,他不想主动出手,所以只是抵制。即使这样,李卿儿和他的体力不是一个级别,已经生出疲累了,他看着她几缕被汗水浸湿的发丝,竟有了不忍。下一刻,他在挡剑的一瞬失了神,干脆也不去挽回,清白的剑光一闪,长生剑便应声从他手里飞出。
面前的女孩儿,右手紧握灵秀剑,剑尖指着他的心口,目光透出些许黯然:“你输了。不过,靠你让我才得来的赢,我不稀罕。”丢了剑,拂袖而去。
“唉,丫头丫头,”文华急忙扣住她的肩,把她扳回来,“干吗这么较真吗?师叔都看见了,不怪蕴之,他有怜香惜玉之心,没错啊。不过练剑,输赢算什么,不生气了啊!”
李卿儿哼了一声,瞥了一眼帮她捡剑的林蕴之,脸色稍稍缓了些。
“要不,”林蕴之眼中涌上狡黠,“我再去给你做点杏仁酥,小师妹。”
一听这话,李卿儿就挂不住了,口齿都变得不清晰:“咳咳,那个什么,刚才的事嘛……呃,我其实那个,什么也不记得了哈!至于杏仁酥,还是……算了吧!来,三师哥,把灵秀剑给我。”
谁叫她李卿儿天不怕地不怕,偏偏被林蕴之做的东西吓到一种程度。
她抬眼看了看和文华说笑的林蕴之,还好这小子的良心不算太坏,不然如果是墨云那样的,她可就真不知所措了。不管怎么说,能带给她温暖,总是一件好事。
明明汨水暖,渭水寒,她却还是想踏入那一方冰冷如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