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海市人民医院神经内科。
景一芃等人吃惊地看着许浩,对于许浩刚才针对孙天成的病情作出的诊断和解释,以及针对性的治疗方案。之前他们还对许浩的检查有过怀疑,毕竟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只看到许浩的中医检查手段,同时还有后面交谈中许浩说的“诊所”,这使得景一芃等人都对许浩的身份有些怀疑。
但是这一切似乎都跟他们没关系了,许浩是孙家请过来的,怎么治疗都与市人民医院无关。而且通过刚才的交流,景一芃对许浩的学识、检查手段等都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他心中认为或许在许浩手中,孙天成真有可能苏醒过来。
景一芃有些好奇地看着许浩,“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许浩对疾病的诊断和诊疗方案的确定使得景一芃对许浩的身份有一些好奇,作为国内知名医院,景一芃他们对本次诊疗都毫无办法,但是许浩的这个诊疗方案在他想来理论上是可行的,但具体还得看成效。
“您好,我是普济诊所的许浩。”许浩回答道。许浩对于景一芃等人的追问并不反感,医生对疾病的诊断、鉴别诊断及后续的诊疗方案的拟定等很多都是在争论中逐步形成的。这在国外的医疗工作中是一个非常普遍的做法,尤其在美国。他们往往更注重个性和创造力的培养,只要你有能力,你就可以在资源的分配上获得一些倾斜。而在国内,受制于种种条条框框的,我们更多的确实按照资历和经验排资论辈,对于一些相左的意见很少会被采纳,这也造成了一些年轻而又有理想抱负的人才流失。
“许浩?你不会是之前神经外科的那个许浩吧?”李源惊奇地问道。
李源对于神经外科许浩也早有耳闻,对于他在神经外科所取得的成绩也颇为佩服。或许是李源比较懂得医疗体制内部的潜规则,对许浩的遭遇略感惋惜。
医生一般可以分成三种人,一种就是像许浩这种,有着抱负,却又不适应体制,这种人最终的结局通常都会比较惨淡;第二种是像李源这样,有着技术,又能够在体系中左右逢源,这种人一般都会得到上面的重用;第三种纯粹就是混吃等死,依靠关系,既没技术又没能力,但是却又是这种人,混得比别人都好,出事还有人为他擦屁股。
李源对许浩的诊疗技术是敬佩的,他相信许浩的职业素养,但是他却又有些不看好许浩。对于李源来说,想要改变国内当期的医疗现状,光靠一人或几人是不行的。想改变一个事物,那就必须先了解它存在的背景和意义,然后再从其中去改变他。许浩明显对国内的医疗体制不了解,也不适应,光靠对病人的热忱及过硬的技术是行不通的。至少在李源看来,这一点完全改变不了现实。
许浩望着李源,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名字竟然能够传到神经内科,“是的,我就是那个许浩。”
虽然已经对许浩的身份有了一定的猜测,但是知道后,景一芃等人的心里还是大吃一惊。对于院里的决定,他们也感到无奈,毕竟国内的国情就摆在那。他们可是听说了,神经外科主任王伟在许浩辞职以后,在院办那大闹了一场,指桑骂槐地将院办的人大骂了一顿,据说当时院长脸都黑了。
而这件事惊动的还有市人民医院的马奎,毕竟许浩的引进是他亲自拍板的,这么一位优秀的医学人才就这么被拒之门外了,这使得他也气愤不已。但是人都已经走了,再怎么弄也没办法,最终只能不了了之。有小道消息称,蔡锦标因为卫生局副局长耿明清的关系将许浩开除,马奎为此还跑到院长办公室对蔡锦标说教了一顿。但是具体说了哪些内容,外人不得而知,只知道蔡锦标在马奎离去以后,脸色很不好看。
景一芃等人对于许浩的能力还是听到了一些传言,但是怎么也没先到许浩竟然在神经内科领域也有一些造诣。景一芃望着许浩,有些感慨地说道:“没想到你在神经内科领域还有些研究,之前还以为你的特长是神经外科呢!而且你竟然还懂得中医,这确实让我大吃一惊。”
“我在大学里主要研究的是神经外科,但是神经内科和神经外科在一定程度上是有一些交集的,比如说今天的这个病例。其实呢,我算是全科医生,我不仅懂得西医,中医我也有所涉猎,我的中医证书也是在美国获得的。”许浩回应道。
“只是你确定你的方案可以让孙老先生苏醒过来,甚至恢复行动能力吗?”景一芃问道。对于孙天成的病情,众人都心中有数。虽然许浩的诊疗方案似乎有些道理,但是那毕竟是理论上的,暂时景一芃还没有听说过相关的诊治病例报告,心中不免对这次的诊疗活动有些担心。
如果说之前景一芃等人对许浩的介入有一些方案的话,那么现在可以说是经历了一种转折。从许浩对孙天成病情的判断,诊疗方案的提出,这些在景一芃等人看来都具有一定的可行性。而且许浩本身也是市人民医院出去的,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对他们科室,乃至医院也不会有太大的负面影响。再说了,以孙家的权势,似乎也没必要在这上面多做文章。
当然,这其中或许还有另外一个理由,那就是景一芃等人对许浩所遭遇的不公平对待的一种另一层面上的补偿。
“或许院长知道这件事情后会暴跳如雷吧!”景一芃心中低吟道,“如此出色的年轻人就这么地被拒之门外,可惜了!”
“我只能保证患者可以苏醒过来,至于恢复行动能力,暂时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我只能说50%吧!”许浩略微思索了一会后回答道。
“50%已经非常不错了,我们至今都没有想到患者再次昏迷的原因,更别说是提出诊断方案了。”李源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们进行观摩,你觉得可以吗?”
景一芃等人都望着许浩,只要是医生,对于疑难病例,都会喜欢观摩学习,从而总结经验,这也是对自身水平的提高。所以对李源的请求,许浩并没有反对,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大家互相学习,也互相促进。”
限于中国几千年的传统沿袭,很多技术已经到了面临断代的局面,甚至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在医学上,技术日新月异,飞速发展,这相较于一些传统工艺技术较少的面临断代的风险,但这往往由技术所有人的个人想法而定。所以获得许浩的许可以后,景一芃等人大喜。
严玉和孙玉昭两人虽然没完全听懂,但是在获知有50%的可能性后,也是一阵欣喜。孙玉昭暗想道,“看来这次还真被我蒙对了,看来到时好好请韩聪吃顿饭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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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艺术中心作为沪海市一个景点,深受沪海人及旅客们的欢迎,因为这里展示的都是一些中国历史上曾出现过的作品,如颜真卿的字、清明上河图的拓图等等。外国人到这边参观的较少,即便是到这边参观,主要还是为了见证中国的古代和近代文化发展。而随着近来国学在国内的流行,国人对古代文学的追求似乎达到了一种新的高度,国人到这边来更多的是观摩、学习,甚至教育和警示自己的后辈。
谢强到了这里以后,首先在外围蹲守了四个多小时,这甚至耗去了他一个早上的时间,主要还是为了监测巡逻特警的巡视规律。苍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监测,他基本掌握了特警的规律,包括巡逻路线、规模和时间间隔。这无疑对他们日后的行动非常有帮助。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甚至想制造一个规模较小的暴乱,以测定特警或民警的应急时间及出警规模。
由于这里存放的都是一些珍品,对于参观访问者的随身物品自然检查得比较详细。在文化艺术中心一共有四个入口,四个出口,每个入口都设有民警和安检设备。谢强今天穿着就像一位普通的旅客,身背背包,手拿相机,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自然,一点都没有引起安检人员的怀疑。
文化艺术中心的一楼都是一些纪念品及仿制书画,这里聚集了很多游客驻足观看或购买。谢强顺利进来以后,便开始对一楼进行观察。虽然自身没有携带任何测量工具,但是通过相机,他可以全方位的将整个文化艺术中心都搬进去。而且,通过步伐计算,他可以估算任何一个地点的直线距离。作为一名行动人员,谢强早已习以为常,对踩点及各种突发状况都有较好的反应能力。
如果说王开是主要的行动策划人,那么谢强就是主要的行动者,而且还是非常优秀的行动人员。他曾经在美国情报机构的培训下,在野外无任何支援条件上生存了一个月,同时还出色地完成了既定的砍头行动。两人都能够凑到一起,或许是出于对细节的把控和对完美的追求。不管是王开还是谢强,他们对行动计划的制定和实施都有着非同一般的追求,那就是完美。无论是行动计划的完美,还是行动实施的完美,这都是两人的渴望,或者说是一种内在骨血的迸发。而比起王开喜欢操控他人生死,谢强更喜欢观看他人处在生死边缘时的那种绝望与无助地呐喊与嚎叫,这就如同天地间的天籁一般,跌宕及震撼人心。
所以,每次行动,谢强总是充满激情,他习惯地把自己隐藏在人群里,那双尖锐而略显阴毒的眼睛极力地观察四周。他总能在一些人们发现不了的情况下,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而且往往都是那么具有威慑力。这也是为何王开喜欢跟谢强搭档的原因。
“跟金龙大厦比起来,这边的行动可能性更低,光入口那些安检设备,就将绝大多数的危险分子排除在外。真是麻烦啊!”谢强心中暗自沉吟。这边无论是地理环境及安防措施,都比金龙大厦强那么一丝。虽然这边的外国人确实比金龙大厦来得少一些,但是一谢强的性子,金龙大厦无疑比文化艺术中心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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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昭忙完所有事情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一进门,他便看到父亲孙普轩和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报道,“爸,妈,你们吃饭了没有?类似我了。”
“怎样?你爷爷的事情都办好了?”严玉看着孙玉昭那风尘仆仆的样子,觉得有些心疼,但是作为孙家的长孙,这也算是他必须经历的一种磨练。
“嗯,都弄好了,我已经把爷爷转移到普济诊所,那边现在兰姨看着,应该没什么问题。”孙玉昭走到大厅,给自己倒了杯水后,一饮而尽。
“今天许浩去市人民医院看了,情况如何?”孙普轩问道。
孙玉昭将今天许浩查看的情况介绍了一遍,“……大体上就是这样。从景一芃等人与许浩的交流来看,许浩这边所采取的治疗手段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是否有成效,但是至少具有理论上的可行性。而且,神经内科已经向许浩征求观摩老爷子的诊疗过程,许浩也同意了。我想这次的治疗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看来,这次韩聪倒是介绍了一个不错的人。我早就应该猜出来,以韩德君的秉性,许浩没有一定的能力,那是不可能的。到我他这样的地位,讲究的更多是门当户对,以韩家此刻的权势,不可能将大小姐交给一个毫无能力之人。”孙普轩与韩德君打了十来年的交道,自认为对韩德君的性格还是非常了解的。然而孙普轩并没有意识到,其实他想的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只是所谓的门当户对,在韩德君看来只是因人而异而已,至少在韩雨身上,韩德君并没有过多的要求。
“通过今天的接触,我倒是觉得许浩这个人不错,当然,这纯属我个人的一个感觉。”严玉说道。
孙玉昭看了母亲一眼,“妈,你也这么觉得?我第一次接触他的时候,就有这么一种感觉了。我也说不清楚,总觉得他说的话让人有一种信服感。”
“哦?那我还真要见识一番,看看这位韩家的女婿到底有什么不一般,能够入得了韩德君的法眼。”能够得到严玉如此的评价,这在孙普轩看来非常难得,这也使得他对许浩有了一丝好奇。
“爸,可是我还是觉得这价码还是有点高。前后加起来至少要200万,如果能够治愈就差不多500万。这要是在美国或者RB,都不用这个价。”孙玉昭对许浩提出的诊疗费用显然有着不同的想法。
“我已经托人把你爷爷的病例发给国际上一位知名的专家看过了,他也只是说尽力,并不能保证老爷子能够醒过来,至于治疗费用肯定也不会低。不然你以为我会这么快下决定吗?”显然对于采用许浩的治疗方案,孙普轩并不是随意地下决定。
“是啊,而且在国内,通过我们孙家还能够插手一下,到了国外,我们还没有那能力。所以,既然许浩那边能够让老爷子苏醒,并且有50%的几率恢复行动能力,那何乐而不为呢!至于治疗费,那只是一个数字,到了我们这一层次,身体才是最重要的,钱没有还可以再赚嘛!”严玉附言道。
“爸,公司里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孙玉昭问道。
天成国际自从孙天成住院以后,底下的股东们人心浮动,甚至一些小手段频出,这都让孙普轩有些头痛。孙天成在的时候,还能震慑一下这些人,而孙普轩就显得有些资历太浅了,毕竟这些人都是跟孙天成一起打江山的元老。原先孙普轩也想将天成国际的股份直接全部变卖掉,重新注册一个新的公司,脱离这些人的掣肘,不过孙天成一直感念旧情而没有答应。谁知没过多久,孙天成便住院昏迷不醒。
“哼,暂时还没什么大的问题。实在不行,我就把天成国际的股份全部卖掉,我们重新成立一家新的公司。重病还得用重要,祛毒也得刮肌。”孙普轩眼中闪过一缕精色,语气略显沉重地说道。
虽然早就知道孙普轩的想法,但是重新成立一家新的公司又谈何容易,孙玉昭和严玉听到孙普轩的话后,不禁沉静了下来,他们心中都明白,想让孙家重新焕发生机,这似乎也是目前唯一的方法。毕竟当前一些元老的后辈都担任着一些重要职务,还时不时地搞出一些幺蛾子,而孙家还得追着他们屁股后面灭火,就比如拖欠其他公司的材料费等。
“爸,凭我们现在与韩家的关系,我们如果另起炉灶的话,应该可以摆脱这些窠臼,会迎来一番新的局势。虽然暂时还不知道这时好时坏,但至少不会是太坏的结果。毕竟藓疾不祛,新的生机很难焕发出来,我同意重新组建。”孙玉昭思索了一阵后,坚定地说道。
孙普轩和严玉望着自己的儿子,似乎都感觉到了孙玉昭的变化。他已经不再需要自己的庇护了,两人心中同时想到,既是欣慰,又有些感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