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御晨低头看着这个柔弱美丽的女孩儿,眼中如水的温柔曝露无疑,仿佛能淹没这片田原,浸湿星月之空。南耀涵搂着他背部的手并没有太用力,但是很紧,看得出来这是她真心的拥抱。白御晨不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是他现在想的,只是尽全力去保护他眼前的这个女孩,这是他心底暗暗许下的诺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耀涵慢慢离开了白御晨的胸膛,也轻轻放开了搂着白御晨的手,衬着星光,白御晨还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两行浅浅的泪痕,这让白御晨多少有些心痛。他胸前的礼服有一小片被南耀涵的眼泪浸湿了,但是白御晨丝毫不在意这点。
“呵呵,抱歉啦,”南耀涵笑着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抱歉弄湿你的礼服啦。”
“没事的。”白御晨答道。
“没控制住眼泪,又哭了……我从小就是这样,不够坚强……”南耀涵仿佛还是很介怀,但是她的话却让白御晨有点在意。
白御晨一反常态,看着南耀涵的眼睛,眼中的肃穆庄严让南耀涵甚至觉得白御晨变了一个人。他的语气平静,但却如同月下泓泉一般清澈:“女孩子的眼泪,并不是不坚强的表现。其实女孩子哭一哭是很正常的,难过了要哭,高兴了要哭,受了感动要哭,受了委屈就更要哭了。女孩子一哭,就相当于是告诉了男人,你有责任一辈子不再让她掉一滴眼泪。”白御晨后面的话几乎就是一字一顿,眼中遂宇一般的目光几乎洞穿了南耀涵整个人,让她暂时有点不知所措。
南耀涵紧张地盯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咬着自己的下嘴唇。
“抱歉……一时热血了。”白御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着给自己打暖场。随即转身看向天空。
“对了御晨。”南耀涵说道,想要把这件事给晃过去,“能说出这种话,我认为并非是一时热血罢了。”她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肯定接受过高等教育吧?”话一出口,南耀涵觉得自己貌似是说错话了,因为白御晨是一个堂堂大家少爷,怎么可能没接受过高等教育?
“哈哈,一般一般啦,想当年那些所谓的‘高贵的骑士礼节’可是把我搞得头都大了呢!”白御晨继续笑着,不过现出了孩童般的纯真。“不过现在看来,太生硬突兀了吧?”
“没有呢,”南耀涵说道,嘴角轻轻挂起一个弧度,“御晨很温柔呢。这样温柔的你,一定有一个很温柔的母亲吧?”
南耀涵明显感觉到白御晨浑身一震,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想要转移白御晨的注意力以为自己的失语而表歉意,但是看来已经晚了。
“我的母亲……”白御晨的目光暗淡了下来,就如同怀念记忆中的老相片一样,布满忧伤与阴霾,“她早已过世了。”
“啊!抱……抱歉让你想起这些不开心的事……”南耀涵瞬间手足无措,仙女般的面容有了惊慌之色。
但是白御晨没有答话,坐在草地上,示意南耀涵也坐下。南耀涵听话地坐在他身边,双臂环抱住小腿。
“我的母亲,是一名战功显赫的机甲骑士,曾经击败过无数的优秀军人,她是当之无愧的英雄。”白御晨仰望星空,似乎在怀念往事般喃喃道,“上一次纪元会战,整片大陆混沌不堪,一片混战。我的母亲立了无数战功,连连被表彰。她曾经跟我说过她最享受的就是当她作为一名军人而被追奖的荣耀。但是父亲和我们都很担心她,因为军人嘛,毕竟就是战争的牺牲品。所以,纪元会战结束后,她推辞了大总统的上将军衔以及骑士团大团长的职位,毅然交了辞呈,回家陪伴我们,准备在她表现最如日中天的时候退出,以一名普通人的身份过完自己余下的漫漫生命旅途。她对大总统说她把她最得意的年华奉献给了她最爱的军营,而现在她要把她最富有爱的年华奉献给她的家庭。大总统同意了。然后妈妈光荣退伍。”
“那然后呢?”南耀涵轻声问道,默默地听着一切,陪着白御晨。
“哈哈,谁承想天意弄人呢?”白御晨突然笑出了声,但是这是苦笑,南耀涵听出来了。
“妈妈当时已经来到了巴黎境内,但是正赶上一场突如其来的雷暴,妈妈的专机被卷入了雷暴之中,然后……”白御晨低下了头,一向坚强的他竟然哽咽住了,难以出声。
南耀涵知道那种痛,那种痛彻心扉的感受。她没想到白御晨的经历竟然跟她也有着相似之处。她默默地陪着白御晨,把自己晶莹如玉的手轻轻覆盖在了白御晨的手上,以示安慰与鼓励。
“要么说天意弄人呢?明明几分钟前还是完美的晴空,谁知道几分钟后就是一场极强的雷暴?况且这雷暴持续时间连五分钟都没有,就彻底消失了。而又谁承想,我的母亲就被这场雷暴带走了生命……”
白御晨痛苦地摇着头,南耀涵在一边于心不忍,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劝他。
“其实,我们一样。”一段时间后,南耀涵轻轻开口,“我的母亲也过世了。”
白御晨难以置信地抬头。
“我的母亲,也是一名伟大的机甲骑士。她是战死在战场上的,也是那场,纪元会战。”
“妈妈过世后,爸爸几乎悲痛欲绝,他疯狂地想要找出杀死我妈妈的那个战场上的人,为了这件事情,他几乎变成了个毫无理智的人。”
“我们都一样御晨,但是与你不同。我妈妈的死对我而言已经淡然了,无论我再怎样也不能让她复活了。其实啊御晨,如果有的时候你想妈妈了,你就照照镜子。你会发现,你身上总有那么几处非常像你的母亲。因为她爱你,所以她在你出生之时就在你身上留下了她的印记,她的灵魂和你的早已融合在了一起,永远都不可能分开。”
“宇宙中,每一颗星星都有自己既定的轨迹,而命运从来没有。”
“所以御晨,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全力做好自己,让在天国的妈妈以我们为骄傲,不是吗?”
南耀涵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让白御晨心里多少打开了一个心结。
“谢谢你耀涵,谢谢你。”白御晨道,“跟你相比,我简直差太多了。妈妈在世的话,看见我这番颓废的样子,肯定要抄家伙歇我的。”
“没关系啦,我们是朋友哦~~”
月光下,二人清澈透明的笑声非常悦耳,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