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你要算命,还是看相?”算命先生主动询问,声音中正平和。
“先生,我想请你帮我算一算,我.我一位朋友家住镇上何处,不知可不可以?”随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和楚茹的关系,两人毕竟才认识几个时辰,所以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嗯.”算命先生略作沉吟,手缕胡须,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随炎以为他算不出来,快速补充道:“我和那位朋友在上山采药时认识,本来相处十分融洽,但回来的路上我一个无礼举动惹她不快.分别后我想着过几日等她气消了,再****给她赔礼道歉,可又忘记问她家住哪里,因此想请先生帮忙算一算。如果太过麻烦,那就请先生算一算,我和我那位朋友是否还能再见面。”说完,额头已出了一层细汗,紧张的盯着算命先生,生怕他会说“不行”。
他之前本是抱着找算命先生试一试,不行就当做聊天解闷的心态来的,现下却期待的很,也不知是因为心里太过在意楚茹,还是因为算命先生给他的感觉太过不凡。
算命先生看他的样子,嘴角不着痕迹的微微扬起,说:“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要先看看你的命相才行。”
“啊?”随炎有些惊讶,“要看我的命相?那先生请看吧。”
算命先生拿起笔,在一张纸上随意点了十多下,然后把纸给随炎,问他从纸上看到了些什么。
随炎不知道这算命先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总觉得眼前之人绝非一般算命先生可比,拿起纸张仔细端详。过了好一会儿,有些丧气的对算命先生说:“先生,我愚钝,看不出什么。”
他本以为算命先生会笑话他,没想到对方听到他的话后,眼睛竟闪过一道刺目的亮光。随炎恰好看见,立时就有一种心悸的感觉,当然那种感觉也只持续了一瞬间,极为短暂。
“你平时都做些什么?”算命先生再问。
随炎觉得这算命先生好奇怪,不问生辰八字,反倒给人看“画”,询问家常,不过他断定这算命先生绝不是普通算命先生,还是认真的回答:“基本上都是打猎,偶尔去巨木山采药。”
“嗯.”沉吟过后,算命先生问他,“你目前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这一问,倒叫随炎有些不好意思了,笑着说:“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有两个,一是想知道我朋友家住镇上哪里;二是进入镇上的仁和堂当学徒,这样我就能请仁和堂里的人教我认草药,等我认识的草药多了,就不怕病了,还能为村里的人看病疗伤。”
算命先生点了点头,略一思忖,伸手入怀,从怀中抽出一面平整光滑、甚是精美的铜镜,两手捧住后将镜子对着随炎。
算命先生衣衫单薄,抽铜镜时胸口的白衣没有任何变化,抽出铜镜后还是原来的样子,好似铜镜是从衣衫里凭空变出来的一样。
面对随炎惊讶的目光,算命先生淡淡一笑:“你从镜中看到了什么?”
随炎这次回答的很干脆:“先生莫不是在说笑,镜子里看到的自然是我自己了。”
算命先生这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好似早就料到了一般,点点头,平静的将铜镜放回怀中。
没再多说,把手贴在随炎手中的红色袋子上,问道:“这是你朋友之物吧?”待随炎点头,闭上眼睛,脸上有思忖之色,稍许,睁开眼,笑着说:“你朋友家住何方我不清楚,但你们相见有时。”
随炎听了,激动的连连拍手,口里反复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向算命先生道过谢后,从药篓中抽出三分之一的微愿草随手捆好,作为报酬,双手恭敬的递给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并没有接,他说这药草给他没什么用,让随炎将之转成钱财后再给自己送过来。
随炎见他如此相信自己,倒也乐意,打过招呼,大步朝着仁和堂走去。
算命先生看着随炎离去的背影,点了点头,目光和蔼,脸带笑容,自言自语道:“老弱不争、是非分明、能忍能让、头脑机敏、心思纯净,不错,不错,更难能可贵的是小家伙竟能从宝镜中看到真实的自我!这斩心断念镜,能让人看到自己内心深处最强烈的的欲望,他能看见自我,显然是内心无欲。偶然游历到这偏僻的小镇,无意中竟发现了一块真金。”顿了一顿,皱起眉头,又有些迟疑的说:“不过,世事难料,修炼者的世界可谓是诱惑无尽、考验重重,远超凡人的世界千万倍,就算是真金,身在其中亦难免会有腐坏之时。史上不是没有前例,单说近年,那董家的公子,小时候是何等的聪慧惊艳,风头盖过诸多同辈超级世家的子弟,不曾想长大后却泯然众人矣,让人扼腕叹息!也罢,就用两年时间作为考验,两年后若他还如此时一般,老夫便收做徒弟。”说完,精芒自眼中闪过,整个人气势一变,化作一道流光飞入高空,转瞬消失,桌椅等物品随之不见。
街上人流涌动,一切正常。
随炎想着把作为算命先生报酬的那份草药换成钱财,也就没有流连街上的各样物事,一心往仁和堂的方向走,过不多时便到了。
仁和堂不愧是镇上最大的药铺,进出的人各色各样、络绎不绝。
自从有了进入药铺多认识些药草的念头,他每次上山采药后都会来仁和堂求刘掌柜收他进药铺,而且不论刘掌柜答不答应,总能找一些理由送些微愿草给他,故此刘掌柜虽然一直没有答应让他进药铺,但有意无意的还是在对话中指点了随炎几句。
随炎抬脚进屋,朝着位于屋中间的那个最大的柜台走去,那里有一个身着灰衣看起来六十来岁的老人家安稳的坐着。
“刘掌柜,我来看您了。”随炎热情的打招呼。
老人开怀一笑,道:“小家伙嘴巴挺甜,说吧,是来卖草药还是来求我老人家收你进药铺?”
随炎被老人说中实情,半点也不尴尬,此前来这,不是卖草药就是求他收下自己,所以被老人看出来也没觉得有什么打紧,两人也算是熟人了。
“既然来看您,自然是带了点药草的,喏,这是送您的。”随炎从药篓中抓起一小把早就捆好的药草,双手递给老人。
老人轻轻挡住随炎的双手,看了看左右,有些无奈的小声说道:“不是我不肯收下你,实在是我也有自己的难处,药铺的人员调动,我管不了,东家每年只给我三个名额,我今年的名额都已经用完了,就算有心收下你,今年也是不成的。”
刘掌柜说的是实话,他这掌柜的权利虽然颇大,但是东家给他的推荐名额每年确实只有三个。
以刘掌柜的身份地位,大可以对随炎的请求置之不理,之所以能对他另眼相加,是因为随炎在这样的年纪有如此的上进心让他颇为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