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八日
星期日
晴
西南风三级
25到35度
上午去了许雅婷她家一趟。中午回到家,看见妈妈坐在我房间书桌前的椅子上。看到我走进房间,她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那儿,那双眼睛随着我在房间内走动而移动。妈妈脸上很平静,既无高兴的姿态,也无生气的势头。她的举止一反常日。我觉得不对劲——妈妈应该是有什么话准备要跟我说的。
果不其然。沉默了一阵后,妈妈如某些法官在宣判前要示意一般,她先咳嗽了两声,然后开门见山地问我为什么把抽屉锁起来。我心里一怔。抽屉?为什么?……我的日记在里头……我在床沿坐下,笑眯眯的跟她说没有为什么啊(嘿,那里锁着我的秘密哩)。妈妈一听,反倒是神色严肃了起来,只见她眉头一皱,定定地看了我好一会儿,仿佛我是在对她撒弥天大谎似的。接着,她站了起来,走到我身旁坐下——她轻轻地拉过我的手,轻轻地摩挲着我的手掌,就像我小时候一样她常做的那样——妈妈的手好温暖啊——轻轻地对我说:马上要考试了,要专心致志,知道么?我当然知道啊,我说。而且我也的确很努力啊,这一点不知道妈妈知道与否。可是她接着又说:如果有什么心事,要跟妈妈讲,别放在心里,好吗?我的好妈妈呀,我能有什么心事呢?倘若有,也无非就是……哎呀,那种事怎么能和妈妈说呢,如果她真的知道了,搞不好会误会我呢。我们学校里有些女生和男生谈恋爱被她们的家长知道后,结果往往都是吵得不可开交,那不是我所希望发生在我身上的;况且,这样的事说到底算不算数呢,他并不知道我的心思啊,我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起——包括我最要好的同桌许雅婷,连她也不知道哩——所以我觉得没有必要跟妈妈说,或许这大概是最好的选择罢。
很快就要升学考了,要心无旁骛,全力以赴,知道么?妈妈说。我点点头。之前她略显严肃的表情和缓下来了,她继续摩挲着我的手掌,眼睛里尽是温柔的慈爱。玲玲,妈妈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走过来的,妈妈能够明白和体谅你这个年纪的心思,妈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对一些男孩子有好感,妈妈说。啊?对男孩子有好感?难不成妈妈偷窥了我写的东西?!可是当妈妈真正长大之后就明白了,妈妈接着说,那不是真正的感情,那只是每个人在年少的时候滋生的一些朦胧的感觉罢了,这种感觉很美好,可它终究不属于真正的感情,可是这种感觉如果不能正确对待和处理的话,它就可能像野草一样疯狂滋长,它会湮没你所要应该行走的小径,使你迷失方向,分不清东南西北,以致不知道该往何处走,有些人不管不顾就一头扎进了野草堆里,结果搞得自己的双脚扎满了恼人的刺儿,有些甚至深陷泥淖不能自拔。哦,我一边思考着妈妈说的话,一边点点头。妈妈在少女时代时就有这么一位朋友,我们年级相仿,可是她走错了路,在错误的时间把自己错误的感情交付给错误的人,结果……你现在还小,正是读书求学的黄金时期,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知道么?妈妈说。看着妈妈恳切的表情,听着妈妈语重心长的述说,我心里感到无比暖和,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我只能不住地点头。
我亲爱的妈妈呀……
可是,阿飞呢……
其实,我十分清楚我对他的那份感觉并不是大人们口中所谓的“爱情”,也不是妈妈所担心的“感情”,那它是什么呢?是早恋吗?还只是单相思?我说不上来,也许通通都不是,也许它仅仅是一种感觉而已……
不过我要承认,他就如一股春风一般轻轻柔柔地吹进了我心中……
有些东西,把它安置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就好了吧。
……
不过,这样对不对呢?
或者,要不要找个机会当面跟他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