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蛊,承袭上古之血脉,沐火可得重生。
其曰:
——涅槃!
白皙的指尖拂过扉页的每一个字句,一错不错的目光,雪亮的几乎要洞穿书页,欣喜、震惊、惶惑的情绪在心头轮转最终凝结成一道摄人心魄的寒霜。
明明身处夏日,却让人见之如坠冰窖。
顶着一脑袋暑气踏进屋的今夏,就混不吝的打了个寒战,那一个颤动连带手里端着的茶盘都是一阵叮当响。
屋里一片宁静,被她一路记挂的人此刻正老老实实的倚在凉塌上看书,一切看起来与平日无异。
今夏只当自己眼花,松了口气的同时嘴上还是忍不住的念叨:“小姐,您这才大病初愈呢!先夫人的旧物什么时候找不好,非要在这么热的天跑到库房去遭罪。您就是吩咐我们一声也比自个去折腾好啊,若是再热病了怎么办?”
安玉景闻言缓过神,“知道你们在关心我,”含笑着抬眸瞅着今夏,也不恼她啰嗦,“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你去玩吧。”又顺手接过今夏手里递来的茶盅,饮了一口,随即搁置在小几上,目光又落回到书页。
屋里繁秋在帮忙打扇,被随口打发的今夏正犹豫着要做什么好,缓步走到屋门口,就发现主家正朝这边走来,忙屈膝问安,喊了一声“老爷”。
安玉景蓦地抬头,神色有片刻的怔愣。
繁秋察觉她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对,安玉景已经从榻上跳起来,连绣鞋都顾不上穿的直接跑出门迎接。
“阿景,今天可有好些?”清朗的声音传来,来人大步的踏了进来。
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问话,安玉景不知怎的就酸意漫上眼眶,“爹……”她轻轻的喊了一声,却见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的淌了下来。
“怎么好端端的就哭了?可是身体难受?”安之信被唬的有些忧心,眉目微凝,伸手碰触女儿的额头,发现温度平常并无反复,才放心的拉着她坐回凉榻上。
“没有,就是觉得能见到爹爹真好。”安玉景没在身上找到手绢,遂扯着袖子胡乱的抹了把脸,收了泪意之后冲父亲笑了笑。
“说什么胡话。”安之信笑笑也不恼她动作粗鲁没有闺秀样,接过今夏递来的茶盅解渴之后又道:“前些日子就闹着暑气大病一场,来势汹汹的可真把爹给吓着了。”
安玉景讪讪一笑,不敢与父亲争辩,转而问道:“爹爹这几日都奔波的不见踪迹,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今年地涝严重,周遭的田地都受了大灾,连我们这边的田庄都没能幸免。爹爹这几日是去处理这些事了。”安之信想起这几日愈演愈烈的传闻,连眉头都是皱紧的,“听说有好些地方连屋舍都淹的一塌糊涂,那些无处可去的百姓最后都成了流民,围拢到主城闹事,还波及周遭好几个村镇。官府救灾的通告日前才下达,但到底还是死伤惨重。”
沉淀在父亲眉宇间的郁结,让安玉景见了心里颇不是滋味。
就算当年跟随着先皇和祖父在战场上如何神武飞扬,远离朝堂之后又是如何的心系国家大事,也改变不了他已经是白身的事实。
而造成着一切局面,全因父亲想要替母亲和他们姐弟出头进而京城的祖母闹翻之故,伤怒之下决意辞官归乡,随后便一直蜗居在江南田庄,当一名小小的庄户人家。
“……所以,我打算带你们姐弟回京。”父亲最后切入正题。
安玉景顿时神色一紧,不过一晃神的功夫,还没来得及去想今后要如何反转局面,就听到了最要命的一句话。
她害怕被父亲瞧出端倪,忙垂下眼帘,道:“可是京里又寄来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