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连幽王都知道些什么特殊的小道消息?
她蓦然想起幽王身上那一直被人惧怕的疯病,据说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直到八岁时发作将身边的侍从杀了个干净,才被人发现事情的棘手。
太后甚至因此而迁怒当时将幽王视若幼子的皇后,收回她继续抚养幽王的权利,就直接幽王接到自己的永寿宫看顾。
只是这之后便有流言传出,说幽王活不过二十岁。
而前世幽王的亡故,甚至还被利用成三皇子楚明睿登上帝位的最为有利的筹码。
突然,“哐”的一声回响,嗡嗡的鸣动,将安玉景陷入回忆的意识拉了回来。
她仔细倾听,发现是一串铜铃跌落水盆子的声响。隔了半晌,才被从水里捞出来抖了抖残留在铜铃内部的积水。
她甚至还听出些许异常于铃声的鸣叫。
之后是布条窸窣的声音,安玉景猜测应该是幽王用干净的布在擦拭。
静谧的内室里,因为看不见,而将安玉景的听觉感知无限放大。
她能感觉到幽王越来越近的呼吸,以及那一抹带着微凉气息的指尖,搁置在她后背的伤口上轻轻划过。
因为伤在后背,所以她是趴着躺下的。今夏只来得及替她反着套上一件也不知道是谁的干净里衣,害怕闷住伤口,所以松垮垮的并没有系紧,导致现在整个后背都无遮掩。
安玉景忽然有些窘迫,饶是她大风大浪的过了这么多年,将脸皮练就到厚实,也没干过这么出格的事情。
怎么办,这是要当做不知道,还是催眠自己睡觉?
今夏怎么还不进来!
安玉景觉得自己的皮肤都要被人盯的燃烧起来了。
只是这一想法冒出来之后,她发现自己好像是真的烧起来了。
那种高热的温度,透过皮肤,一簇一簇的焚烧,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融化重铸一般。
安玉景惊恐的颤抖起来,前世那场血祭的印象深刻如骨髓,如蚀骨毒药一般再次重演在眼前。
她的脑子里如今只剩下一个念头:幽王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然而,事实上幽王只是在实验他手中那串铜铃的怪异。
在安玉景看不见的真实里。
幽王的目光纯粹而无杂念的落在那缠绕着纱布的伤口上,手中的铜铃越发靠近伤口时,响动的也越发厉害,仿佛安玉景身体里那些新鲜的血液极得它们的欢喜。
“果然。”直到几不可闻的两个字落进安玉景的耳朵。
她也只是神思一动,模糊的意识很快就将她淹没,为了抵抗疼痛以及心中的恐惧,耗费了安玉景所有的心力。
她只感觉到一缕微凉的寒意掠过皮肤,随即陷入深沉的黑暗。
而她所看不见的后背,一缕火焰色的尾羽若隐若现在伤口边缘,就像一副即兴的画作。
没有放过她身上丝毫变化的幽王,正将修长的指尖正落在其上,感受着尾羽带来的超乎寻常的热度,几乎要将洁白的皮肤烧成通红。
深邃的目光中透出些许微暗。
若是他没记错,那缕尾羽的模样,是皇后凤袍上最为常见的——凤凰尾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