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姓陈,主管连云县八年有余,好不容易熬出头的只等着来年一个评优,就能挪位置。
可如今这种大案在他的地头上压下来,只盼着能够有人顶住上头的压力,平安的度过劫难就好,其他的却是不敢再多妄想。
而眼下楚明睿这尊地位最高的大佛,可不就是他能否保命的最大关键——别说尽心尽力,就是要让他散尽家财的给予方便,都不是问题。
只是如今的问题,却已经不是用钱就能解决的了。
陈县令擦着汗,喏喏的应着楚明睿:“情况实在不是很乐观,微臣已经把县里,乃至到府城去请最好的大夫,可还是没能控制住形势,只今日便有三个孩子因为受不住痛苦而毒发身亡……”言外之意,便是若再不找到能够治疗的大夫,怕是这些孩子的命都难以保住。
“难道就连一个能够想到办法先压制住情况的人,都找不来一个吗?”那几乎是用着看废物的眼神,压制的所有人都抬不起头来。
连云县毕竟只是个小地方,再好的大夫在这些高贵的皇族眼里,也不过是赤脚大夫一流,如何能够治得了这种听都没听过的病症。
陈县令已经丝毫不敢在抱有侥幸的心里,连连告罪。
楚明睿听着这些无用之词,面色更是一片铁青。却不知陈县令为了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几乎是把能用的办法都给折腾了个遍,根本就不曾带着敷衍行事。
药房里原就是一片愁云惨淡,如今再加上楚明睿那无处发泄的怒气,更是让气氛压抑的厉害。
比之监牢有过之而无不及。
待着这里照料的百姓,多是就近的居民,丢了孩子的或是没找到自己孩子的也都留下来一起帮忙照看。这些从没见过世面的平头百姓,如何能守得住楚明睿的威势,被他那无从收敛的气势一压,皆纷纷跪地,噤若寒蝉的大气都不敢在吭一声。
连原本商议好的请求之词,如今都不敢在多吭一声。
他们不敢烦动楚明睿,可陈县令却得保证自己好声好气的伺候着,不能让人把自己给遗忘在角落。不伸手介入审讯之事,撇开自己的县令职责不说,也是给楚明睿卖好。
毕竟该给的消息,到最后总绕不过自己这个县令的身份。
楚明睿脑仁子一戳一戳的疼,索性走出药房,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心情。
陈县令疾步跟在身后出来。
“继续找,拿着本宫的名帖,找人快马加鞭赶完府城同知府商议,就是把所有的大夫都找过来,怎么都得把病情给本宫压制住。若是本宫给不了交代,你们这些人也别妄想能够讨得了好。”
说罢,带着侍卫阿城,又如来时一样,匆匆离去。
等楚明睿一走,药房里还没晃过劲来的百姓们面面相觑,眉目间,却又似乎多了一点决然的悲戚。
而一直在客栈里等着陆神医归来的安玉景,却没想到一直愁着借机查探的机会,很快就如同一份感激她见义勇为般行径的大礼,砸倒了她大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