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萧然如今也算是患难与共,同生共死过了。
这一起上过战场的弟兄感情自然不同,他对我也不像之前那般高高在上,说起话来也亲近了很多。
“那些杀手拿了头回去一定会找见过我的人比对,我们的计策被拆穿也是早晚的事,咱们要立刻离开濮阳道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避一下。”
我觉得萧然说的很有道理,此刻性命不保哪还顾得上休息。如今只剩下了疾风一匹马,我便勉为其难的与萧然同骑而乘,以求尽快离开濮阳道。
因为萧然身上还有伤,我们行的并不快,直到第二天天明才出了这险峻的山道。
这大白天的黑衣蒙面可就有点引人注目了,我和萧然一出山道便脱了这一身夜行衣,顿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接下来去哪里?”我看着前面宽阔平坦的开阔地,对着身后靠在我背上的萧然问道。
萧然面色潮红,声音微弱,“先找一个地方让我养伤。”
我见萧然一脸病态,下意识的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
我靠,这货发高烧了!
我心知这萧然很可能是伤口发炎导致的高烧,昨晚又行了一夜的路,饶是他钢筋铁骨现在怕是也支撑不住了。可是这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上哪里给他找医生啊!
“喂喂,你挺着点。”
我焦急的用肩膀顶了顶萧然的下巴,可是他却是眉目紧闭,呼吸越发急促。
“不行,这样下去他一定挺不住的,必须找医生才行啊。可是他现在这情况也经不起颠簸了,到底该怎么办啊。”
我正焦急不已的时候,突然在远处出现了一队人马向我们缓缓行来。
我也是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对着萧然说了一声:“坐稳了。”也不管萧然到底听不听得见我说话,便拍马奔去。
那一队人马似乎是岐国的商旅,后面拉着好多的货物,还陪着数十名护卫随行,如此阵仗想来是非同一般的商旅。
我心急于萧然的病情更不知道这江湖救急到底还有什么礼节,便策马横在了那商队的前面,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什么人,竟然阻拦去路?”
我冲撞商队的行为立时引动了商队的护卫,只见一名头戴斗笠的剑客引着数名商队护卫驾马环住了我的周围,冷声质问道。
“别,别激动,我没有恶意,只时因为我的朋友受了重伤,现在发了高烧,想借朋友的车架一用,还请各位朋友行个方便。”我生怕他们不信还特意将萧然腰间渗血的伤口指给他们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子,急切道,“我,我给钱的,还请各位大侠行个方便。”
“是剑伤?你们是遭遇袭击了么?”那带着斗笠的剑客骑马环视了我一圈,张口问道。
“这……”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毕竟对方是岐国人,身份未明,若是揭露了萧然的身份指不定日后会不会出卖我们。可是看眼下的状况,若是不能给对方一个理由,怕是根本借不到车架。
我虽然心急如焚,眼下却不能不冷静作答。“我们的确是遭遇了不明袭击,那群人一身黑衣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上来就攻击我们,我不会武功,全靠我师兄一人才勉强击败了他们,现在我师兄性命危在旦夕,还请各位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救救我师兄啊。”
我一番泣诉倒是让眼前几名商队护卫敌意顿减,不过那带着斗篷的剑客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冷言道,“我们没有空余的车架,请自便吧。”
“难道几位当真就这么见死不救么?”我本以为古时候的人会有些侠义心肠,却不想对方竟然如此冷漠,不由厉声质问。
“莫要胡搅蛮缠,我们是商旅,并非善堂,速速退去。”那带着斗篷的剑客威胁我道。
正当我心灰意冷时,却不想那商队护卫身后的车架中传来一个有些疏懒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了?何故如此争吵?”
虽然我看不见那名戴着斗笠的剑客是个什么表情,但是还是能感觉到对方现在很是恼火。只见他拉动缰绳御马行至那华贵马车的车窗旁,我脑袋正乱着实听不清倒地在说了些什么,似乎是那华贵马车里的人在询问我这边的事情。
我这边萧然病情愈重,心理实在着急,万幸的是对方也没让我久等,那戴着斗笠的剑客过了一会便回来了。
“我家主人有请。”
“多谢。”我大喜拉着缰绳便想要过去,可是对方几名护卫却依旧拦在我的身前,我以为他们故意为难我,恼火道,“这是什么意思?”
“下马,解剑!”那戴着斗笠的剑客似乎和我一句废话都不想说。
我强忍着怒气将腰间的剑丢在地上,跳下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萧然拉了下来,背在了背上。
“这回总可以了吧。”我气呼呼的说道。
“请。”那戴着斗笠的剑客侧身让出了空隙,引我来到了那华丽的车架旁。
“主人,人已经带到。”
“你下去吧。”车内之人淡淡道。
“是。”那戴着斗笠的剑客微微欠身,便退下了。
那车内之人默了一会,道,“还请入车叙话。”
我犹豫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对方出于何意,但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这车架极高,多亏拉车的马夫帮了我一把,我这才勉强背着萧然上了车。
车帐之中远不像外面那般华丽,装饰的十分素雅。
待我将萧然从背上卸下,让萧然暂且安躺在毛毯之上以后,我这才有机会得见这个蛮会摆谱的商队老大。
这一看,我就傻了。
眼前人一袭白衣如雪,黑发如瀑,垂落于毛毯之上就好像漫画里的人物。
我仔细去看,却发现这人实在是美。这小皮肤白的、小睫毛长的,都跟我有一拼了,尤其是在他的眉心处还印着一个水滴状的淡蓝印记,再搭配着他出尘的面容和装束,看起来当真是飘飘若仙。
可是,这仙家般的人物嘴角为什么只翘着一边啊?这明明就是挑衅嘛。
若是换做他人,小爷我肯定是给他一拳头了。不过这笑容着落在此人身上,却让对方有了一种放荡不羁的入世韵味。
这人,实在是耐看,若是这个人的话,可能搞基我也是可以接受的。我这般想着,当真是一个照面,三观尽毁。
那人似乎对我惊艳的模样见怪不怪了,为我斟了一杯茶,却是轻声笑道,“鄙人苏浅白,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