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茗妃怒视着若倾珏,她道:“白小羽,这是幻术,是假的,我跟本看不到你旁边有人!”
白小羽不自觉的握紧了若倾珏的手,他道:“不,是真的,我感觉得到她。”
雪茗妃抓着白小羽的双肩,摇晃着他,朝他吼道:“白小羽,你仔细看看,是假的,她根本不存在!”
“不!她存在!她就在这!你为什么看不到!”白小羽拨开她的双手,满是厌恶的看着她,又道:“我是玉霄白,我承认我是玉霄白了,你得到答案了,满意了吗?如果满意了,你便走吧。”
雪茗妃心中一痛,她抽出九幽剑,一剑朝若倾珏的心口刺去。
白小羽环抱若倾珏,将她抱的紧紧的。
雪茗妃的手一松,九幽剑“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曾几何时,不过回眸一瞬,那个人的后背还在为自己而挡。白小羽的后背还留着望南辰的掌印,那一掌真的好重,血迹般般的,惹人心疼。
她还记得他,为自己挡下望南辰的一掌时,还是那张笑脸,无邪的笑脸,迷人的笑脸。可现在你是怎么了?竟然横眉冷对于我,令我不知所措。
若倾珏笑着拍了拍白小羽的后背,轻笑道:“好了,霄白哥哥,我们去树下歇息吧。”
“嗯。”简单的一个字,白小羽拉起若倾珏的手,偷偷的看了一眼雪茗妃,便擦着她的肩头而过。
白小羽的长发划过了雪茗妃的脸庞,每划一下,便如一把刀子在她的心头划了一刀,不仅疼,还要付出代价。
“雪茗妃,雪茗妃,你别哭,你不能哭,你不是很坚强吗?”雪茗妃哭着说着自己不能哭,她突然弯下腰,拾起那把九幽剑,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冷冰冰的,湿漉漉的。
九幽剑上满是她的泪,她挥起长剑横在自己脖颈间,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一剑,那把剑很锋利的,只需用一点力气,你便再也不用哭了。
“别了……”雪茗妃手腕一挥,却任她怎样用力,那剑始终动弹不得半分。
那是谁的手,那样有力,那样温暖。好熟悉的话,好似在哪里听过、感受过。
那双温暖的手,抓着世间最冷的剑。白小羽看向她,那个表情,雪茗妃一辈子也难忘记。
“你便如此的不惜命吗?”
“你别管我,命是我的,我愿意死便死。”
“可我救过你几次?你的命该是我的,不许耍赖。”
雪茗妃被他说的哑口无言,面色绯红,心却不甘,她泣道:“我便是要耍赖,你又怎样。”
若倾珏看着二人,心中一疼,她轻声道:“霄白哥哥,你和她……”
白小羽长舒了口气,她对着若倾珏不知该说什么,许久,他才道:“算了,你现身吧。”
“霄白哥哥,我听不懂。”
“你不是若倾珏。”
“我怎么不是?”
“倾珏……她离开了我,就不会再回来了,我知道,所以你不是。”
若倾珏摇摇头说道:“不,我就是若倾珏。”
白小羽的手划过九幽剑,顺势接下剑来,朝若倾珏走去。他每走一步都是那样的艰难,而若倾珏,只是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
“我承认,你的一切的一切都与倾珏一般无二,我不知你为何要引我去那棵树下,但我知道你必须要那么做,所以你所扮演的倾珏才会回到我的身边,而倾珏的脾气是绝不会那样做的。”
“我真的是倾珏……”
白小羽全然不理会,他一边朝她走去,一边悲道:“我知道你不是倾珏,可我却依然想把你当作她,哪怕你会杀了我?囚禁我?只因为这个梦太美,我不愿醒。”
“是吗?可你还是醒了。”
白小羽朝雪茗妃看了一眼,他对若倾珏道:“我怎么可能用一个人的性命,去换自己的一个梦呢。”
若倾珏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她笑道:“你可知道,这个世上有多少人不惜一切代价去买一个梦?来吧,放弃她吧,和我做一场一辈子都不用醒的……”
她的“梦”字还没有说出口,白小羽嗤笑了一声,他握着九幽剑朝若倾珏走去。若倾珏看着他,不断的变幻着,时而楚楚可怜,时而刁蛮任性,时而委婉动人,时而妩媚春荡。一幕幕,她演绎着玉霄白与若倾珏曾经的画面。
白小羽看着她,步子仿佛沉若缠山,他痴了,他疯了,他醉了,他手里九幽剑沉了。
雪茗妃见他楞住,立时以体内灵气喝出:“白小羽,那是幻象!”
白小羽如当头棒喝,幡然醒悟过来,他的剑再次举起,可若倾珏,却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
“霄白哥哥,你真的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了吗?”
“我……”
若倾珏微微抬起头,那对眸子,泛着泪,让人怜悯。含着爱,让人不舍。透着苦,让人心痛。
可更痛的,应该是这一剑。白小羽一剑插进若倾珏的后心,九幽饮血,剑身的九鬼仿佛活了一般,手捧着的黄泉水也多了一些。
“霄白哥哥……我很喜欢你……”
一切太快了。
快到仿佛不曾出现这一幕,白小羽紧紧的抱着她。若倾珏的身体逐渐的化为泡沫,一直到消失,她的最后一句话就是“霄白哥哥,我很喜欢你。”
白小羽哭了,他必须哭,也应该哭。仿佛若倾珏又离他而去一次,自己,又错了一次。
此时整个世界突然一转,眼前一道白光而过,二人又回到了那扇门前。
雪茗妃不禁被这神仙手段瞧得惊了,她缓缓道:“莫非世间真有神仙……”
一阵凉风顺着门缝吹出,将白小羽的白袍微微吹起,好似在拉着他进入那扇门。白小羽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平息下转过身来,将九幽剑递还给雪茗妃,他笑道:“你看,我这么大的人居然还哭呢,我一定不是玉霄白。”
雪茗妃接过剑微微一错愕,随即笑了起来,她笑道:“你好不会骗人……”
二人推开这扇大门,这是一间石室。这间足足堪比云宫大殿的石室,四处都堆满了金银财宝,而二人谁也没被这些吸引。
雪茗妃盯着白小羽,白小羽盯着石室中的那棵大树。
那棵树不知名,它高有九丈九,叶子上还挂着不知是露珠还是泪水的水滴,一朵朵粉色的花骨朵夹在叶中。
白小羽走了过去,这便是若倾珏要带自己去的那棵书。他摸着那棵树,当手摸到一道剑痕时,他身子微微一颤。
雪茗妃见他如此反应,便问道:“你怎么了?”
白小羽背对着雪茗妃,他幽道:“我没事,不过是因为一棵树而有些伤感罢了。”
“你没事便好,这棵树我知道它的来历,它名叫相思树,又名梦木。据传说,其乃是古婆罗国的神树,可以看透每个人的心底,知他心中所想,编织出一个又一个的美梦,让人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原来你叫相思,真是好听的名字。”白小羽轻抚着树干,石室密封也无风来,不知为何这树会微微摇动。
雪茗妃道:“据说古婆罗国的人什么也用干,每天都会围在树下,进入相思树为他们编织的梦境中。该死的,我早就该想到这树的。”
白小羽淡淡道:“是吗,原来是棵会做梦的树。”
雪茗妃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忧伤,不想他再难过,便道:“我们继续走吧,如果走不出这石室,恐怕我们也会变成一棵树的。”
石屋内除了这棵树,便在无一物。四周的石壁上刻着许多壁画,雪茗妃与白小羽打量了一圈,白小羽叹道:“恐怕我们真的要变成树了。”
“为什么?”雪茗妃一惊,她知道白小羽是不会无的放矢的。
白小羽指着每幅壁画,说道:“你瞧,这幅画讲的是天空中裂开了一条口子,从中诞下两个婴儿来,这个长的俊美的婴儿是古巫族,这个面目狰狞的婴儿。”白小羽顿了一顿,他看向雪茗妃道:“恐怕是我们。”
“我们?”
白小羽点点头道:“不错,这是人,是我们的祖先。你瞧这字,这便是古巫族的文字,大抵是说,混沌初开,由天神生下了两个孩子,一个是人,一个是古巫。”
“古巫族……我好像听说过,不过这个族有什么特别的?他们难道不是人吗?”
白小羽摇摇头道:“他们不是人,但和我们却一模一样。他们生下来便带着神的力量,而人则带有神的智慧,这是第二幅壁画上说的。”白小羽一指旁边的壁画,一个婴儿力大无穷的挥着斧子,另一个婴儿则是身泛金光,两个婴儿互相瞧着对方,眼神中充满了仇恨。
雪茗妃微微一笑,瞧着白小羽专注的样子,她道:“六如公子果然博学,居然能看懂古巫族的文字。”
白小羽苦笑道:“我若不是有一个古巫族的敌人,恐怕我也不会对他们感兴趣的。”
“你接着说。”雪茗妃更像一个在听故事的孩子,她坐了下来,用双手拄着下巴,专心的听着白小羽的话。
“人和古巫族的战斗持续了很久,这幅画说明他们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族人。双方在一次战斗中,人的一位男子,与古巫族的一位女子相识了,后来……后来……古巫族就灭亡了?后面的我也看不太懂。”白小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