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刚回到英华，我做了一年国际交换生。”
“奥。”程丹摸了****，她的心差点就跳出来了，听到是这样一个原因，又落下去了：“所以是你还没熟悉环境，还没挑选好下手对象？”
“程丹。”明晨说：“你说话可以有点内涵吗？”
“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有男朋友吗？”明晨想说是因为你涵养还不够。程丹却在这时回答道：“因为还没挑选好下手对象。”
“你在大一就申请做交换生？这个不是说大二才可以吗？”
“对。”明晨说：“当时发生了一件事，我必须先离开这里。”
“什么事？”
“这得从我来到学校说起吧，那时我刚接触英雄联盟，新鲜感让我除了上课就是宅家，我们这个专业每个班有24个人，是两个班一起上课，一共48个人，只有两个男生。另一个男孩又矮又胖，相比来说，我就好很多了，所以很多女生追我。”明晨已经在很客观说这件事了。程丹觉得他实在是低调啊，明明就长得很帅，跟别的男生有什么关系，曾佳豪就是个帅哥，他站在明晨旁边明晨还不是一样帅。
“所以你很快就有了女朋友？”
“并不是。”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程丹，轻轻的微笑了一下，然后说到：“那时我脑子里都是游戏，每天都在想怎么躲敌方伤害，怎么使自己完美输出，那些女生追我跟男生追女生的套路一样，请我吃饭，请我看电影，请我压马路，送我礼物，开始我还会礼貌性的回：在游戏，后来我就懒得回了。”
“其中有一个女生，她把所有的事都做得比其他女生夸张，可能是想吸引我注意吧，我一个人在这边，当然和其他男生一样在男生食堂吃饭，这个女生就每次都在我一进食堂就把我的饭打好，还标配有饮料。我也是醉了。第一次我很生气，刻意把她打给我的饭倒了，自己重新打，她一直跟在我身边，我一点菜，这时当然是刷饭卡，她就抢去刷，我实在不想欠她的，可是当时也没有什么好解决的办法，我就给她现金。从那以后我的噩梦就来了，当我来到食堂时她又端着两盘饭挡在我面前……”
“这么强大的攻势啊，太牛逼了，这个妹子长得好看么？”程丹忍不住打断说。
“我可以不描述她吗？也许我说完你就知道她是谁了。”明晨说到。
“什么？”程丹对这个提示表示怀疑。
“那时我还不知道，她明明家庭环境只是一般，却还坚决每顿要请我吃，可我本身是一个不愿意被安排的人吧，她太主动使我觉得很怪，我就跟她摊牌，大致内容就是，我这段时间不想谈女朋友。”
“呵呵，男神都是这么说。”程丹评论到。
这只是一个男神瞧不上路人的借口而已，当一个男神说完这句话，你傻啊你还以为是真的，过不了几天他遇到女神立刻就谈了。
“那时我说的是真心话，我连自己班上的女孩子长什么样都不记得，那些女英雄我倒记得很清楚，她很反常，一般女生听到这句应该是很失望吧，至少这是拒绝，但是我印象很深，她听到这句话时很高兴。”
“是那种很特别的高兴，眼睛都发光。原来她早就知道我不喜欢她了，她高兴的原因是因为相信了我说的，她觉得她很幸运，因为我这段时间不会谈女朋友，就不会有人来妨碍她对我好了。我听到她这么说，我很惊骇。”
“她是不是有神经病？”程丹忍不住问。
“你又说对了。”明晨吸了一口气：“当时我很惊骇，隐隐意识到她不太正常，我提出让她不要给我打饭。她同意了。我以为我的噩梦解除了，真是没想到，后来我只要一来到食堂，她就在等我。无论我坐在哪，她都坐在我身边。”
“要是你身边坐满了呢？”
“她就哀声请求我身边的那个人让她坐。”明晨回答道：“她对我真是好，你知道吗？我也是个正常男生，是食肉动物，食堂的菜就那样，配菜总是比肉多好几倍，她就把自己盘子里肉全挑出来夹到我碗里，一边说她筷子干净的，让我不要介意。可是我怎么能不介意呢，别人那样的眼光看着我。她却引以为荣，后来我才知道她也是日语专业的，是另一个班的，平时两个班一起上课都是分开坐的，我没注意到她，后来，每次上课她都跟着我们班坐，就坐我身边。我简直崩溃了。”
“是个人都会崩溃吧，她这样做，所有人都以为你被她占有了呢。”程丹说到。
“你说的对，后来我才知道她这么夸张，就是故意让其他人都以为我和她在谈恋爱，我那时对班级很冷漠，除了上课就是游戏，在班上一个朋友都没有，我又不是那种很易说出自己的事的人，她这么一做，别说她班上，我们班上都全以为她是我女朋友，我就这样，被恋爱了。”
“高手啊。”程丹两眼放光，她想这一招她要是学过来那就太好了。
“那时我还真的不知道，我不仅被演了，她还完全入戏了，一次无意中我在她身后听到她向室友炫耀，她明明知道我是反感的，她却装出一副恋爱的感觉。她装得太逼真了，那时我也很沉不住气，我直接上前当着她三个室友都在场的面泼她冷水，我明明白白的说，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也请你不要再自作多情，我真的很反感你。大约说了这样的话吧。”
“她当时什么表情？”程丹听得一阵心急。
“她一愣，但还是演了一下，她说：亲爱的，你怎么了？那时她的样子真的可以封影后了。后来我才知道，她也不是在演，而是真的认为我和她在谈恋爱，在她想象中吧。她对我的短信箱的狂轰滥炸，一百多个未接电话，我都不知道她从哪里获取到我的号码的，也许是从我们班班干，我就把她屏蔽，当时我真的是没有引起警惕，她跟着我我就叫她滚，我还是没有引起警惕，如果那时候就引起警惕，报警或通知她家人她有精神疾病，应该就没事了吧。我和她矛盾特别的激烈。但是她还是妥协，我说滚她就离得远几步，趁我不注意又贴近些。我是一个人住的，我从未想到有一天我用钥匙把家打开，看到的是她，她像个保姆一样整理我的床，打扫卫生，还给我洗衣服。那时我简直被她吓疯了。我把她撵出去，然后把门反锁上，检查各个窗户。”
“大一上学期结束时，我以为这个假期过后她会自己想明白，她也实在是太累了。我这样想，同时尽量全采用网购，做好了不出门的准备，没想到她用别的号码给我发短信，这个假期她变了一个人，似乎是因为我的完全消失，她的想象终于达到不足以支撑她的地步，她采用了另一种方法，就是自残，威胁我，那时看到她用其他号码发来的血肉模糊的图片，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爆炸了。”
“终于到了结束的那一天，她用一个新号码给我发了最后一条短信，短信内容是：我在外国语院教学楼楼顶，快来找我。她说的语气就好像一个和男朋友约会，可是我当时很敏感，我觉得她是拿跳楼威胁我，意思是如果我不去她就会跳楼。”
“那你去了吗？”程丹问。
“我没去，我给校方保安部打了一个电话，还给导师打了个电话让导师联系她家长，同时我还报警了。结果她爸爸最先走到教学楼楼底，就和她相遇了，她从顶楼跳了下来，当场身亡。”
“你当时的处理不是很对。”程丹说到，同时想到了大一下学期听闻的外国语学院女生假期跳楼事件，她有印象，传闻里描述过那个女孩，长得也算清俏可人，中分，大眼睛，略带婴儿肥的可爱娃娃脸，是个美女。传闻是和同专业邻班的男孩分手了才跳楼的。
当时男帅女美，所以根本无人得知这里面的故事。
“你不知道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吗，听说那个女孩长得还很鲜艳，你应该给她打电话稳住她的情绪同时向保安和她家人求救。”
“你说的也是后来我想的。”明晨说到：“我没有处理好，包括后来她家人来学校闹，她家人指责我，向我索赔。我家人为了解决这事，让我做了交换生去了日本，大一下学期我就离开了这，但是我还是一次次的梦见她，梦见那些血淋淋的彩信照片，足足一年我都把自己封闭着，包括现在，我不想自己因为处理不当而毁灭别人的青春，我看着女孩子我就怕。”
“那你受到的伤害其实也好巨大。”程丹说到：“其实从原则和法律来讲，是她自己的心理问题造成这个结果的，就算你能妥协她一次，她那种偏激和极度抑郁最后还是会毁灭她自己。”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件事的对和错真的那么重要吗？
从旁观者的角度，明晨原本可以挽留她，事情缓下来可以让父母特别监护，而且还可以找心理医生，最后这个女孩很有可能恢复正常继续她美丽的人生。可是当时错综复杂极为矛盾的情感，使明晨没有正确的判断这件事。他在这件事故中的确有责任，他是最早发现女孩有心理疾病的人，但是他却没有想办法救救她。
明晨沉默了起来。
程丹这时才意识到为什么对于明晨所有人都了解得不多，一是因为他刚回英华，是陌生面孔，二是他小心翼翼的处理自己的信息，不向外泄露。
两人此时走出了北校门，道了声别就分开了。
次日，明晨走到男食堂的早餐档：“来碗牛肉面。”
他刚说完一个熟悉的声音急匆匆的跟上：“我也一碗牛肉面。”
明晨回过头看到是程丹。
“好巧啊，帅哥，是你！”
她的大嗓门使得周围男生无不投来目光。
明晨：“你要干嘛？”
程丹：“吃牛肉面啊，男食堂的牛肉面你又不是不知道，味道好牛肉多还是限量的晚来没得吃，我每天都吃一碗。”
他实在无语，又好气又好笑，端着面就走，身后传来一阵阵追逐声：“等我啊，喂，给我占下你身边的座，听到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