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大清律阿哥年满五岁就得上学,唯一的例外就是胤祚,概因自幼身子骨弱,还真从来没上过一天学,每日里除了躺在床上吃药外就是坐着吃药,学没上过一天,药却喝了不少,没法子,为了自己在这个时代的幸福生活,胤祚不得不将前世荒废的太极拳重新拾了起来。
胤祚前世家传这太极拳,与外界流传的武架子不同,除了那十几式拳架子外,还有一套比较严密的内家修炼系统。太极拳本就是内家拳,没有里面的气功修炼方法,靠那十几式拳架子,练一辈子也没多大作用。
胤祚为了摆脱药罐子的身份,每日六七点左右就起来,在自己院里站桩,呼吸,打拳,那勤奋劲儿,当真不要命。
这一切,被宫里的丫鬟婆子看在眼里,只以为小主子发疯,免不了禀报了德妃乌拉氏和康熙老爷子,德妃当即又慌又急,好在康熙老爷子见识不错,他自己年轻时也是弓马娴熟的八旗好汉,自然看出胤祚这是习武,老爷子当即嘱咐丫鬟婆子不可打扰胤祚,还隔三差五派人送来一些人参鹿茸等补气的药物。
如此春去秋来,一年多过去了。或许是老爷子给的人参有奇效,又或许是胤祚的每天练习有了效果,总之,胤祚那弱不经风的身子骨倒也渐渐好了起来。
到此,胤祚除了坚持练功外,又恢复了前世不学无术的本性,每日里与宫女瞎混,这个搂搂,那个抱抱,揩尽了油,鼻血都流了好几次,只可惜有那个心却没那个力。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皇宫内院里,难得有个带把的货,尽管小了点,只能看不能用,却也解了不少宫女的干瘾,倒也说不上谁占了谁的便宜。
啥?上学?胤祚瞪圆了双眼。两个来传口谕的小太监慌忙躬着身陪笑脸:“六爷,这是圣上的旨意,其他几位阿哥早已在上书房等候了,就差您了。”
上就上呗,咱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大考三六九,小考天天有,这上个学有啥难的,这就去。
上书房,阿哥们上学的所在,当然也是康熙老爷子下了朝后议事的场所。阿哥们在上书房进学除了由翰林们教授各种知识外,更重要的是让阿哥们旁听大臣们议事,打小起培养阿哥们的政治才干。
哟嗬,兄弟们到得挺齐的,除了九阿哥以下还吃着奶,不够资格进这上书房之外,其余可都到了。
可惜,胤祚可没心思搭理一杆子弟兄,正一手揪着一个包子,一手端着半碗汤汁,包子是正宗的蟹黄包,汤汁是乾门外胡同大街上买的羊肉汤,这是胤祚前世最喜欢的搭配,大老早让侍候的小太监买了来。
胤祚早上起来就开始练习太极拳,这会儿真有点又累又饿,当即不管不顾,在课堂上吸溜吸溜吃得不亦乐乎,一众阿哥们可没他这个闲情,大早上就来上学,好多养尊处优的阿哥们苦不堪言,这会儿,大半趴在桌子上,与周公续梦呢。
“嗯,怎么了?”
胤祚正吃得不亦乐乎,突然发现气氛不对,茫然抬头,嘴上还挂着油末。
四周一看,好家伙,一个身穿朝服的老先生,正对他怒目而视,再看周围,好家伙,刚刚还一片死气沉沉、如烂泥般爬着桌子上睡觉的各位阿哥们,此刻都是正襟危坐,手捧经义,摇头晃脑,看得津津有味。
胤祚细心,还看见一位仁兄,连书都拿倒了,却丝毫不影响这兄弟学习的热情,面上那一片专注神态,分明早已被那书中道德经义所深深陶醉,不可自拔。
胤祚暗自佩服这位老哥学习的热情,好在养气工夫不错,没有当场笑喷,看着自己面前盯着自己的夫子,估计老人家也没吃饭,赶忙用衣袖擦去嘴角油渍,热情邀请道:“夫子,吃早餐没,我这儿有上好的蟹黄包,要不一起?”
陈章彦算是老翰林了,打二十五岁中状元起,在翰林院足足呆了近二十余年,硬是没外放,官运是不咋地,不过学问可是真材实料,实打实的状元郎,用来给这帮子阿哥当启蒙老师,实在是有些大才小用了,也就是帝王之家才能有如此奢侈的行为。
陈章彦自幼饱读经书,讲究的是个礼义仁孝,平日里也最是刻板,对各位阿哥教学时,但有不听话的,那就是一顿戒尺,丝毫不会手软。
所以,平日里,各位阿哥都对其又敬又怕,老远见夫子来,都会装作专心致志读书样子,没想今日意外迟到了半刻,刚刚见来,就看见胤祚在那里,津津有味吃着包子。
偏偏这货不注意,吃得吸溜吸溜的一个爽字了得,陈夫子心中那个怒啊,拿着戒尺,悄悄走到身边,打定主意,要教训这不知死活的混账行子一番。
然而,更令陈夫子暴走的事情又发生了,那就是胤祚满嘴油腻的抬起头,不顾体面用衣袖擦去嘴边油渍,然后问他:“夫子,吃吗?”
吃吗?一句,放在普通升斗小民自然没有任何问题。但夫子是讲体面之人,想当年,孔圣人牛肉不方不食,猪肉不食,他陈夫子虽不敢自比上古圣者,可舔为当世大儒,身份尊崇,若是传出,他陈夫子曾被一油嘴小儿当场戏弄,那他脸面往那搁。
夫子是要脸面的人,于是乎,这一整日课堂,胤祚被恭恭敬敬请到了课堂末尾站着,当然,要不是老夫子最后的两记戒尺,胤祚同学还真以为被请回去的。
夫子所交什么东西呢?盖因现在,诸阿哥年纪尚小,除大阿哥和二阿哥成年外,其余阿哥,大都年不过双十之数,所教授东西,自然是三字经,千字文类蒙学。
偏偏这陈夫子身为腐儒,还有点好为人师的癖好,一早上,陈夫子都在上面,对着一众小阿哥们,之乎者也的一通小讲,遇到重要处大讲,遇到擅长处大讲、特讲,可怜胤祚作为应试教育下,新中国的大好青年,被弄得苦不堪言,有心不听,这老夫子还真是逮着他一般,动不动拿着提问。
这不,胤祚正一边听着陈老先生悠扬顿挫的诵书声,一边开着小差心思早跑得不知道到哪去了。
“胤祚,你来念一下这一句。”陈夫子眯缝着眼,又点了胤祚大名。
“啥?狗不叫,姓奶千?”
胤祚走了神,老半天才回过味来,问得是苟不教、性乃迁,就愣了那么一小会儿,老梆子又开始找上他,胤祚心中腻歪不已,却不得不站起来摇头晃脑的诵读………
如此挨了大半日,终于等到下学,几位阿哥早已呼啦一声,散了个没影,胤祚可送了一口气,懒洋洋的回到自己座上,将桌上东西打包一拎,八字步往外走。
到了外面,将一应东西全部丢给随侍小太监刘双儿,自己大步向前走,他昨日看见院里池塘里,德妃乌雅氏养的几条金鱼,寻思着找个渔网,将它们全都捞出来,制成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