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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洗完澡,我很干净,不要碰我。”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那我也不想碰脏的人。”安邦以牙还牙。
事后她觉得尴尬,自私也这么明显,怕这个人多占了一点她的便宜,斤斤计较,仿佛这样是保全了一点什么,她觉得更安全了。她是什么都要攥在手里。
安邦只说过一次:“要不我们生个孩子。”
“那我们去领证。”她说。
末了他不吱声了,她也没再提起。之所以这样,因为她对没有百分百把握的事还是留一点余地。
一次趁安邦出差的时间,她又去了医院一次。“如果用促排卵针剂兴许可以,当然前提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医生是说试管婴儿。她也没追问为什么在领证这件事情上安邦会有迟疑,当然知道是问也无用,这种涉及到原则的事情,对方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就永远不会说。
不过她宁愿他这样沉默不语,她最讨厌他有时候模棱两可的打官话,什么都是:“到时候再说。”永远都不是明确的回答。不买就算了,大不了被同事笑一场,她说好要送一些泰国的金创药给同事。安邦去曼谷出差却没买。
维持这样的关系,她没有女性的不安全与付出感,只是在一次次的肌肤相触中,有个人在身边,就已经有足够麻痹生活的药量。
一个黑白颠倒的周六夜晚后,第二天早上,他又跑到她房间,还是睡意朦胧中,一个梦还没有结束。
“不要碰我,不要动,再让我睡10分钟,让我把梦做完。”她听见自己在说。
又呼呼的睡去,他的手又伸过来。
“再让我睡5分钟,我的梦还没做完。”
“都醒了,还能继续?”
“可以,我可以继续。”
强大的意念,又回到那个梦里.
他晚上又过来,她锁了门,他就在外面不停的敲,最后还是开了门,死皮赖脸的往她身上蹭。
换成她不停的骂他:“你神经病呀,我最讨厌你了,嘴那么臭,跟粪坑一样,我又不喜欢你,对你根本没感觉,你怎这样不要脸,能不能离我远点,别再这里装好不好。一会又跑回去生气。”
“我白天上班这么累,晚上还要跟你耗,你以为我是什么呀,你把我的包拿来。”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哪个包?”
“旁边那个,你不知道我背什么包?”安邦不情愿的去拿过来。
她拿过包,翻出钱包,拿出一大沓钱纸币,白色的封条纸还没撕掉:“上次拿你的一万块?”
“不要了。”安邦也觉得惊讶。
“还是给你,免得你心里难受。”她塞给他。
他把钱放在桌子上,又去哄她,也觉得自己非常贱。
“要不晚上你来请客?”他突然的说。
她非常气氛,那最让她鄙视的为己、自私就是这样,恨不得向前把全世界都收至麾下。她阴阴的,不怀好意的笑笑,那心头的一道寒流已然燃烧起来,却硬生生的把它压了下去,总不能像上次一样,撒一次泼。
“我为什么要请你客?”她假愠说了一句.
她对索取和付出非常有原则,最讨厌有回报的付出。可能有时候也因为嫉恶如仇,倒成了不拔一毛的自私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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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黎瑞突然的来一句:“哪一天我要是挂了呢,你怎么办?”意思是说,为什么要在一起,我又不是唯一的,值得你这样对我。
“这人狠起心来,比什么都狠。又何必想当初,追我的时候什么样?恨不得跪下来乞求。现在要我什么都还了你?连同以前所有受的伤,全部再让我受一遍?既然这么狠?”
哼哼唧唧的:“你挂了,我就去自杀。”最后说出的是这一句,想证明什么?证明她可以为了他去死?又不是没去死过。真是为了他?是不服这口恶气吧,被抛弃了?谁又抛弃谁?两个人的战争?互相折磨。
“我不过是想补偿。”她又说了一句,无关痛痒。
他倒是没再说什么。
想想像是一个轮回,不过是她自己愿意的。也不是不理解:“恨一个人不是要发自内心的冷淡?何必恨一个不相干的人。”可是那会,真像个疯子一样,哪里有理智。根本就是动物性,不过后来想想可能真只是为了还欠他的情,主要是内疚的缘故。
“还不是你惯的?又不喜欢你?你要我怎么样?是你死命追过来。”这样的话,她只在一个人的时候默默的和自己说,有时候她也想:“我的痛苦是不是可以引他人注目,如果能被这个世界看到我的痛苦,也是好的。”不过也只是想想,因为马上被另一个念头压下去了:“我不过是个最普通的人,这样的事每天不知被世人上演多少遍。”
“我是你的吗?”这也是他说的话。
“你不是我的吗?”她后来想到,就应该这样反问他,可是事过境迁,连天地都不一样了,灰蒙蒙的午后天,一丝风都没有,看着都觉得憋屈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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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瑞要去武汉了,去半年,为了自己投资的一个项目。
“安排好行程,要带的东西检查一遍,到武汉后给我来一条短息,别回了。”她敲击键盘的时候,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晕,知道。”明显把她的真情当成了假意。
心又被刺了一下,闷闷的疼。“怎么?我啰嗦抑或是我虚伪,假装问候。”这怎么去解释,像泼妇一样。“你为什么不理解我的好意,我是真为你担心。”
经历那么多,当然不会去解释。在拥挤的人群中,面无表情,内心却哭天喊地的忧郁苦闷起来。身后不是没有追求者,有一大堆,这都填补不了那颗自负的心?
“赶紧去死吧。”她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