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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故事,可能百转千回,藏在心里,也不知道拿哪一段出来了,写上一段,也是文不对味。她索性什么都不写,虽然这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是唯一的发泄渠道。
她有点怕小商小贩,太容易被骗了,以至于只能做旁观者,不能深入其中,她又热爱这些,人生活的味道,俗世的香。
“哎,那蒜苗多少钱一斤?”
“8块。”贵。.
又换了一摊。
“多少钱一斤?”
“6块。”
“那边怎么那么贵?”
“你自己弄不清楚。”那么直接的鄙夷。
老子就是不买你的菜,以暴制暴,在那样的世界里,你以为还有什么好办法?万箭穿心都轻了,你还清高?蛮不讲理就是最好的方式,不屑一顾几乎能解决一切问题。
“不买了,你怎么这么贵?”掉头就走。
和最后的歇斯底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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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忆起小学的时候,校园里种满了榆树,一排排挺立在泥墙灰瓦的教室前面,都忘记是什么游戏了,也许叫“藏老蒙”,是捉迷藏吧。大家都觉得不过瘾,直接追起来。
“来,我就追小蛋。”小蛋是个坡子,小儿麻痹症的后遗症。
她反对这个游戏,认为他们没脑子。
其实他知道小蛋非常灵活,绕着老榆树转圈圈,她也不一定能追得上。现在想来,觉得自己真卑鄙。她有多天真,就有多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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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把的时间放在那里,反而不知所措起来。像是打点滴,时间一滴一滴的走,没有内容,越发的这悉索的痛苦,爬进了一大片春光之中,左右都是渗入到肉的寂寞。她又约起网友来。
约好了六点半,又说七点,发火了:“让我等,当我是什么了。”
“你别来了,我回去了。”果真就自顾自的走到另一条街,新买的漆皮皮鞋特别亮,在新铺的柏油马路上前后的移动,去书店,阳光太烈,一阵阵的柏油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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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男孩站在一堆畅销书前,背后是来往的男男女女,戴着棒球帽的后脑勺露出短短的发茬,穿一件藏青色运动夹克,牛仔裤,篮球鞋,那背影几乎是一个书架的宽度,阳刚坚强,两个女孩子零碎的目光在他的肩上,还有低语声,盯着他,始终是那个目不斜视的姿势,她想上去打个招呼。
她几乎有一种力量,在书城大片的堆头里,直接过滤掉80%的书籍,她藐视这些,看着也是藐视,轻微的呕吐感。“你们一定会喜欢我的故事,你们都在看些什么?都在看些什么?”满腔恨意。
她想成为偶像,反正在这样的人群中,没有人会来,就她一人,一个人的生活,“你明白吗?”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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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三点从书店后面的小路走回去,路边小花坛刚种上的淡紫色车失菊,一团雾气,轻飘飘的在脚底下。她仟着脚尖走。一个穿黑布鞋,剃平头的年轻保安站在对面建筑物的台阶上,看她,她走过去问:“EMS的点是不是在这里?”
“你这样,直走,看到那个拉面馆了吗?一拐了那个弯,左首边,就在那里。”他说的急,两手不停的比划,硬朗黝黑的脸,宽额头,沁出一滴一滴的汗珠来。
她闻到那汗水的味道来,湿咸,白茫茫的一大片春日风景里,冬青树林在明亮阳光里蒸腾的味道,在脑际一颤一颤的,刺激神经。
朝前走,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正四目相接,慌张的,以为是羞耻的,迅速闪退的眼神。她加快了脚步。
她真希望和这个身体交融在一起。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想起来那个大她很多的男人,酒吧里一直送她花篮的他,她的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