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才第二次见面,我们真的很不熟,是的,很不熟!”罗筱曼带着紧张感走进办公室,有点颓颓地想。
“呵呵,她就是专门过来看你的。”蕤儿在那补了一句。在罗筱曼听来,她是想看好戏的调调,就一把抓起耳塞,塞进了耳朵里。她要自己思考,听自己心里的声音。
“特意过来看我?”罗筱曼在那抓脑袋,“这什么意思啊?”有些烦躁,似乎多抓几次脑袋,就能让她清醒过来一般。但是,天不从人愿,罗筱曼梳得好好的头发,没几次就已经毛毛糙糙了。就算如此脑袋还是在卡壳,因为她已全然忘记去思考之前所看到的画面,以及葳蕤的只言半语。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去还是不去?罗筱曼在那转着自己的戒指。
“去!”罗筱曼在转了数圈之后,说出了心里的答案。“什么都没有,只是说清楚而已。如果不走出这一步,怎么能证明自己真的走出来了呢?就今天这么一个人,就让自己呆若木鸡,头脑混乱,真是可笑!这还是罗筱曼吗?”
罗筱曼为了不给自己留点后路,当即就给杨淮山去了电话:晚上八点在公司对面的“西棠”简餐去接她,她和吴骥尧谈一谈。挂了电话,关起门,重新梳头,还是那样,绾起来,不让一丝头发随意垂摆。妆容呢?需要再艳丽一些吗?罗筱曼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不需要,就是这样。她的心很快地回答。
收拾妥当之后,罗筱曼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袋子,里面正是多年前吴骥尧留给她的东西:一把雨伞和一个手机。物归原主,就在今天。
最后看了看电脑里面的工作安排和邮件,准备再干一会儿再走。可是过了五点之后,心情越来越莫名的紧张,带着耳塞似乎反而放大了心跳的声音,那种仿佛在直接摩擦耳膜的急促声,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去看屏幕,更不论说去思考怎样措辞适当地回复每一封邮件。
深呼吸了一下,罗筱曼摘下耳塞。如果注定是心绪不宁,那就听一听葳蕤的声音吧。
“我好像很紧张。”罗筱曼在心里说。
“葳儿,她的意思是现在想听我们讲话了吗?”蕤儿在那尖尖地说,可以想象得到,蕤儿翻起了白眼,明显地在嘲讽罗筱曼。
“应该是的,你有空就说说呗,给你发言的机会,要珍惜。”葳儿貌似忠厚的声音,有时候刻薄起来不亚于蕤儿。
“哼,我真是感激涕零,她竟然想听我说话了!”蕤儿不依不饶。
“罗筱曼这样动不动粗鲁地塞耳塞的行为也不是一两次了,即使是这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咱们也都要习惯,就像说话的时候对我们没有礼貌,我们都没有计较一样,你要多多忍让,谁叫我们没有教好呢?”葳儿“语重心长”地劝蕤儿。
“好啦,是我错了!我情绪失控,没有注意你们的感受,以后不会这样了!”罗筱曼赶紧道歉,识时务者为俊杰,都不敢想象,他俩儿一直这样下去会怎样。更何况,确实自己做得也不对。
“你错了?你没错,你哪有错的时候?那是多大点事儿,你怎么可能“情绪失控”?你是罗筱曼,思维清晰,头脑敏捷,意志坚定,关键时刻也能力挽狂澜,不可能出错的。”蕤儿今天不想给罗筱曼台阶下,她要把罗筱曼晾在台阶上,风吹日晒。
罗筱曼听着蕤儿那酸不拉几的话,耳根子烫烫的。没错,蕤儿瘪着嘴蹦跶出来的四字词语,正是平日自己对自己的评判,现在看来,那充其量也只能算作是自己对自己的期许,而且很不幸的是,自己一碰到与吴骥尧相关的人和事的时候,这些期许就变成了奢望。这样看来,自己并未能走出多远,最多也自是打开了门,出发了而已。一想到这里,罗筱曼很是沮丧。
“好了,说得差不多了,你看她,都蔫了。你不要太高估她的承受能力了。”葳儿不冷不热地说。
“她的承受能力好得很呢,承受她自我恭维的能力更不错。觉得自己想的、自己说的才是最正确的,别人说的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甚至是噪音,心情好的时候听一听,找找乐子,心情不好的时候,捂起耳朵,直接拒绝。”蕤儿愤愤地说,但她不仅仅针对罗筱曼,还有其他与罗筱曼有同样症状的人。
“哎,别这么说,人家罗筱曼有这个资本。她不是聪明吗?”葳儿今天很讨厌,不停地在那煽风点火。
“聪明?我呸!先不论她罗筱曼是否真的聪明,好吧,就算她聪明,但聪明的人就像茶园的叶子,多得数不清不说,而且摘了一批马上冒出一批,有什么稀罕的。有智慧的人才值得说道,但有智慧的人又不稀罕别人的说道。这就是聪明人和慧智的人的差别之一;慧智的人还有一个明显特征就是善于就势顺时,善驾于物。如果老天给人一朵花,聪明的人可能将她插进头发,装扮了自己,愉悦了他人,而慧智的人可能就把它当成一个春天;如果老天赐给人一滴水,聪明的人可能会把它留存下来以备不时口渴,慧智的人可能就把它积攒成一个海洋。
好吧,说了这么多,不知道你能否明白罗筱曼离让人称道的程度有多远?依我看,她连老天爷丢给她,呃,不,赏赐给她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更别说拿来怎么用了。”言多必失,蕤儿终于打住了。
罗筱曼单手撑着下巴,听着左右耳朵里面轮番袭击,之后是双手交叉拖着下巴,因为脑袋很沉重,仿佛一只手的力量远不足以支撑起她,到最后,她的脑袋直接搁在办公桌上,因为已经被两小人批判得无精打采。
“好了,罗筱曼,还紧张不?”一会儿之后,葳儿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