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伊姗掐了掐罗筱曼的胳膊,“在哪个方向啊?”
“当然是身后呀!有三个人一伙的,穿着一件白橙蓝三色细格子衬衣,还套了一件深蓝色羊绒背心。”罗筱曼很配合,说得很详细。
不料罗筱曼的话音刚落,柯伊姗就把罗筱曼的胳膊一甩,紧接着朝前面迅速迈了几步,然后再回过头来,有点娇俏地说:“你走快一点啊!”唉,这就是柯伊姗的矜持。
罗筱曼心领神会,强忍着笑意,“哎,我吃得太多了,走不动。你站在那等我。”罗筱曼本来就走得不快,这下可好,走得更慢,但是走得满面如花。
等罗筱曼以蜗牛的速度走到柯伊姗身边的时候,柯伊姗挽住了她,也不说话,就按照罗筱曼的步调往前走。
“怎么样?我给了你足够的时间搜索到目标吧!看得怎样?我说得没错吧?”罗筱曼看了看柯伊姗,只顾着笑,不说话。
“嗯,你的眼光肯定是不错的,这个我很相信的。”柯伊姗嘟了嘟嘴。
“这样啊!”罗筱曼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柯伊姗会这么说。
“嗯,可是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柯伊姗说得有点慢吞吞地。
“哦,”罗筱曼有点明白了,难不成是真的瞅中了?难怪自己这会子和她一起走路不觉得吃力,说不定这会儿柯伊姗这个“杨柳”树正在风下吹呢!
“我也是刚刚看那个柳树的时候才想起来的。你这么出众,多几个人看也是正常的呀,否则岂不是白秀了?”罗筱曼又揶揄了一下。
“会不会是贫穷贵公子啊?”柯伊姗红着脸说。
罗筱曼扭头看了一眼柯伊姗,突然发觉事态不是开玩笑那么简单了。是贫穷贵公子吗?应该不是。在餐厅里从那人身边经过时,他的胳膊刚好抬起来,罗筱曼瞟到了衬衣袖子上的纽扣,上面有很特别的图案,代表的应该是意大利一个极为低奢的品牌。那不是什么纪梵希或者香奈儿那种大众熟悉的奢侈品牌,所以如非真正钟情于品牌内涵,一般人不会去撒大把银子买个别人都不认识的东西回来,毕竟不计成本的话,选择还是非常多的。
“那是否要同柯伊姗说这个呢?”罗筱曼犹豫了0.1秒,瞬间决定暂不说这些。说多了如果希望越大,失望岂不是也大。况且,连那人姓甚名谁、从哪栋楼里冒出来都还不知道呢!
“嗯,这哪说的准呢?”罗筱曼应了一声,看了看前面。
“你说,他会不会只是像我们看看路边的花草一样,看一看,评论一番?”柯伊姗在展开想象的同时,也还知道忐忑。
“有可能,你的这个比喻很精准。”罗筱曼决定不再开玩笑,那只可能是煽风点火。
“啊?这样?”柯伊姗没想到罗筱曼会这样说,有点惊讶地望着她,眼里多少还有些失望。
“这种事还是看缘分吧,如果不是评花论草,他会找到你的。”罗筱曼看着目的已经达到,但又不忍心柯伊姗太过失望,顺势安慰了她一下。
“怎么找呢?都没有正式打过招呼。”柯伊姗突然情绪有些低落。
“有一种理论说:世界上两个陌生人之间建立联系,中间人不会超过六个。更何况,你们在同一个区域。如果这套理论实在无用,下一次再碰到时,我们就主动去做调查问卷。好吧?”罗筱曼伸出一只手,要和柯伊姗拉勾勾。
柯伊姗没有伸出手来,“筱曼,你如果早一点告诉我,我会在那个人面前表现得更好一些。”
“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最佳的表现就是展现最真实的自己。最真性情的柯伊姗,多可爱。那个人应该就是发现了属于你柯伊姗独特的美,才会想不停地多看你几眼的呀!”罗筱曼心里有点后悔:刚刚没事瞎开玩笑,没想到却扔了一个小火星儿过去,说不准还真是星星之火。柯伊姗属于一见钟情类型的,对自己是,没准对后面的低奢男也是。现在不和自己拉勾勾,反倒是患得患失起来。那好吧,在没有想到更好的方法之前,那就安慰她吧。
“唉,话是这么说的,刚刚你给我提的两点建议,确实是有必要的。其实,我也很羡慕你这样的,显得特别有气质。所以,希望现在改还来得及。”柯伊姗特意扭头过去,对着罗筱曼说。
“嗨,你学点好的吧,有时候我都嫌自己作,我都想像你这样,解放天性。但我这吃饭和走路的习惯是客观条件造成的。一时半会,想换个样子是有些困难。你也没必要强迫自己在这种小事上委屈自己啊!”罗筱曼有些矛盾:以前向别人“谏言”的时候,打着“出发点是为他/她好”的幌子,很少去考虑对方的感受;现在,对方主动采纳建议,自己却反而自责不安,觉得自己凭什么要去影响他人的生活方式。
“罗筱曼,你很奇怪咧!你一会儿觉得好,一会儿又觉得不好,你能给条明路不?你这样摇摇晃晃,属于没有做朋友的担当,是害怕承担责任吗?”柯伊姗快人快语,这会站定了,看着罗筱曼,噼里啪啦,把几句心里话一溜儿拉了出来。她觉得罗筱曼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想得太多,把简单的事情弄复杂了。太不爽快不利索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这个机会把这毛病治一治。一口气说完了,是很痛快,可是看着罗筱曼有些惊诧的表情,她又有些后悔了:说得太直接了吧?
罗筱曼看着柯伊姗,确实惊呆了两秒。柯伊姗的话虽然不能代表罗筱曼全部的想法,但或许戳中了一个点:承担责任的勇气。敢说敢当,赶做敢当。这正是罗筱曼当下想要慢慢找回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或许,罗筱曼已经找回了一些,但这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