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罗筱曼把可豆拉了出来之后,两人又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好在没多久,目的地就到了:一栋有些年头的老别墅,罗筱曼仰头看了看,估摸着应该有百来年的沧桑。
“进去吧”,吴骥尧站在门口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
“我空手过来拜访好吗?”罗筱曼站在门口,突然想起了这一点,望着吴骥尧。
“没事,事发突然,可以理解的。”吴骥尧拍了拍罗筱曼的肩膀,大步迈了进去。
罗筱曼跟在后面,有些异样的滋味开始在发酵。“算了,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呢?”,罗筱曼横扫了两眼屋里的陈设,果然老派,心里一阵凉意猛地升起。
“什么事情呢?有水趟水,有火滚火。”蕤儿的声音突然钻进了耳朵。
“别听她吓唬。没事,很简单。”葳儿说得笃定,淡然。
“水深火热还简单?”就在罗筱曼疑惑葳蕤的说辞时,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另一个世界里的对话:
“吴总,董事长和姚总在董事长的书房,让你先过去商量要事。”此人冲吴骥尧点了点头,吴骥尧便头也不回径直走向了一间屋子。
罗筱曼看着吴骥尧的背影,脑袋里弹出了一个对话框:“我要孤军奋战了吗?”
“罗小姐,麻烦您先在会客室等一会。请跟我来。”中年男人走得笔挺,但神色严肃。
“吴董的私人秘书竟然是这样的气度!”罗筱曼双眼所及,画面告诉了她此人的身份,然后大脑给出了这样的结论。
罗筱曼一步紧跟着一步,心里有些抱怨这位秘书的步伐实在太快,但走进会客室之后,罗筱曼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会客室紧挨着吴董的书房,他们比吴骥尧慢起步,却要让罗筱曼赶得上书房的会议。
此会怎解呢?如下解:
秘书请罗筱曼坐下之后,递给她一个耳机:“罗小姐,边听边等。”
“哦,不用了,谢谢!”罗筱曼轻摆了一下手,看起来轻言婉拒,实际上心里却惊讶几分:“还有为客人准备音乐的?”
秘书也不收回,冲罗筱曼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眼神,罗筱曼听到了一句话:“还是听吧!”
就在罗筱曼将信将疑地戴上耳机的时候,里面传来的不是音乐,而是吴骥尧的声音:“爸,妈,你们都知道了?”
罗筱曼的心一阵乱跳,朝着秘书看了看,秘书也不吭声,还只是点了点头,便坐到旁边的小桌上,打开了电脑。
所以,到此时,罗筱曼心里便明了了,她来吴宅不是拜访,而是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参加一次计划内的会议。罗筱曼握了握双手,心也静了下来:如果会议的组织者希望她好好听会,她会的。
“嗯。”姚总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柔和,平稳。
“能不知道吗?消息还是我透给你的。”一个男人的声音,估计就是吴董。
“爸,对不起,让你操心了。”吴骥尧在说,但这仅仅是逻辑判断,因为这个声音太绵软,像一只温顺的小羊,实在和吴骥尧平常的腔调大相径庭。
“对不起有什么用,最后关头了你居然还不知道,太让我失望了!唉--。”吴董叹了一口气,但凭罗筱曼的直觉,吴董似乎并没有他所说的那么失望。
“我-”吴骥尧的声音局促而难过。
“想过对策了没?”吴董的声音愈发严厉。
“已经和管理层开过会议了,梳理了一下股权分配,您和妈手里的股权合计占了33.13%,剩余的分散在十五个股东手里,其中严氏占7%,我已经确认过了,他们会继续持股,高价收购也不会弃权,如果需要,也可以转让给我们。所以,虽然目前还不清楚对方持股的比例,但周一股市开市之后,我们确定可以掌握40%左右的股权。现在,正在和相关的股东谈判,再争取11%,就毫无风险了。”吴骥尧仔仔细细地汇报上午开会的结果,罗筱曼听得出来,他虽然小心翼翼,但在这一点上,他似乎很有把握。
“你好像已经稳操胜券了?”吴董似乎并不高兴,反而更加严厉。“严氏的7%?是和严达说的吗?那小子知道什么?他爸刚和我打的电话,说在南京的楼盘现在不能按期开盘,资金链已经出了问题,合作方逼着他付款,否则就要按照合约转让楼盘,或者转让这7%。”
“爸,严达不可能不知道这些的,既然他说没问题,应该就是没问题!”吴骥尧似乎很不相信,或者是不愿意相信。
“你连我说的都不相信?唔?”吴董语气冷冽,似乎有些动气,还稍稍咳嗽一下。
“爸,您别生气,我不是不相信您说的,我一个多小时之前才和他打的电话,他家怎么就说变就变呢?”吴骥尧开始有些慌乱。
“唉,骥尧,这是你第一次碰到收购,我可以理解。我也借这一次再嘱咐你一下。凡事要多想一想,如果可以多做一分,就不要偷懒少做一分。我就先告诉你,严达为什么会跟你拍胸脯。因为他还根本不知道严氏马上要面临的困难,在他的账上,南京的楼盘项目还没有启动,有的只是南京的商业中心。再说,他之前主要负责二三线城市,他哪里管过这些投资大窟窿也大的大地方了。现在刚接盘,还没来得及顺一顺下面的公司。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对方现在大概已经掌握了30%的股权,而且还在和其他股东谈判,不仅出高价收购,还专挑七寸打,到周一开盘之后,那个数据说不定更难看。这些你都知道吗?”吴董的语气从严到缓,说到最后,又开始咳嗽。
“爸,爸,你不要激动,我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我们出更高的价格来反收购。不会让您和妈的心血付之东流。”吴骥尧走动了一下,似乎在给吴董递了一杯水,帮他顺气。
听到这,让罗筱曼奇怪的是,由始至终,姚总除了最初“嗯”了一声之后,再也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