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可豆摇了摇头,“妈姆,我不怕,爸比有说过,妈姆对粑粑很凶,就是爱粑粑,让我不要怕。”可豆一本正经地望着罗筱曼说,然后拍了拍李秉坤的手说:“粑粑,你也不要害怕哦!”
罗筱曼看着可豆,那个手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就悬在半空中;脸色呢,本来因为一口小米粥,就闹得红红的,现在倒好,一阵红,一阵白;眼睛呢,则有点木木呆呆的,一眨也不眨。言而总之,就是可豆没被她吓着,她被可豆吓着了!
这边的李秉坤饶有兴致地听完可豆“传达”完杨淮山的精神,张嘴就是“哈哈哈-哈哈哈”地大笑了好一阵,满脸泛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直到笑声将罗筱曼从痴呆中唤醒,横瞪了他一眼。李秉坤一把将可豆抱了起来,“真是我亲哥,亲女儿咧!”
“傻乐呵什么呀?童言无忌,不知道吗?快把可豆放下来吃饭!”罗筱曼从心底深深了呼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拿起勺子敲了敲,准备再盛一点粥,只是看着面前剩下的几个寿司和辅材,多多少少总有那么点黄色的米粒,一股无明之火又引燃了,嘴里气鼓鼓地,低着头盯着那几样吃食,闷闷地:怎么办呢?扔了吗?敬天畏地,感恩于食物,爹妈传下来的家规,也正在传递给可豆,不能当着可豆的面就干这种事情吧?不扔了吗?被自己弄脏了,自己一个人也吃不消啊!
李秉坤揉了揉可豆的头,把她放在椅子上,看着罗筱曼那副神态,“呵呵”了两声,拿起一块面皮,夹起几根辅材,卷了起来,塞到嘴里去;然后又拿起另外一张面皮,扒了几下,夹起几根,包了包,递给可豆,空出嘴来的时候,蹦了几句话:
“让可豆吃干净一点的,剩下的我俩吃了,你不想吃,我就一个人吃。这有什么呀?我爸经常吃我妈剩下的饭菜。”
罗筱曼抬起头来,刚准备说话,但看了一眼吃得认真地可豆,把那句“不恶心呐!”咽了下去,又看了一眼李秉坤,低下头,嘴巴微微上扬着,把李秉坤的碗拿过来,给他又添了一点粥,然后顺道给自己盛了一点。
“哎,你还没告诉我答案呢,是男还是女啊?”李秉坤乘着罗筱曼盛粥的空当,又重新抛出了手榴弹。
“是姥姥。”罗筱曼这一次抬眼看一下,倒是极为平静地回答,然后低头喝了一小口粥。
“这样啊,那就更没关系啦,我就这么叫你了,罗儿!”李秉坤松了一口气,满足地夹起一块寿司,塞进了嘴里。
不料罗筱曼头也不抬地说,“不行!”,看着李秉坤睁得大大的眼睛,才发现他的五官这么分明,浓浓的眉毛下面,还有这么一双牛眼睛。突然也不自觉地学起李秉坤的样子,歪着嘴,坏笑了一下,“我妈姓罗,我妈的妈妈也姓罗,嗯,说不定我妈的妈妈的妈妈也姓罗。”
李秉坤合上张大的嘴巴,抓了抓脑袋,“呵呵”、“呵呵”了几下,“也是哦,这肯定是不行,还是你想得周全,估计我岳父大人第一个不同意!”
罗筱曼斜睨了他一眼,“你别以为我收拾不过你,你就随便攀亲戚拉关系啊!”,心里则已经暗自抽了自己一大嘴巴子:“谁叫你嘴欠,说自个妈也行罗!”
李秉坤对罗筱曼的警告毫不介意,对他而言,这就是隔空喊过来的外交措辞,不痛不痒,毫无杀伤力。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哦,难怪!怪不得你和我哥一个姓罗,一个姓杨,我早就怀疑,一个是随母姓,一个是随父姓,没想到,我岳母这边是这样的传统!有意思!哎,你说,我外婆额头上是不是也有一颗痣呢?”
罗筱曼喝着自己的粥,听着对面那个家伙絮絮叨叨,一口一个“岳母”,一口一个“外婆”,强迫自己心平气和。“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反正也能听得懂。”看了一眼正盯着自己的李秉坤,不得不佩服他:以为这家伙粗手粗脚,粗头粗脑,没想到观察力这么敏锐,也很有推理逻辑。老妈和自己一样,平日里,额头上的那颗痔都是被留海遮掩着,想不到仅见过老妈一次,这家伙竟然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嗯。”罗筱曼轻轻哼了一声,反正脑海里就一个指令:“告诉他也无妨啊!”
结果这家伙眼睛一闪,又“哈哈哈哈”地仰天大笑了起来,好不容易消停了下来,开始正经吃东西了,竟然还在边吃边笑。
“妈姆,粑粑怎么了?”可豆瞪着圆圆的眼睛,望着罗筱曼的小脸,满是好奇,其实在可豆眼里,妈姆也有点奇怪,脸又开始变得红红的了呢!
其实,罗筱曼的耳根子也是有点发红。她大致可以猜到李秉坤在那“呵呵”不停的原因:罗筱曼将来会不会也生个女儿?会不会也长得像是罗筱曼的翻版?会不会额头中间也有一颗痣呢?
这样的问题对于罗筱曼而言,并不陌生,因为曾经自己也对母亲问过这样的问题;虽然母亲只是白了她一眼,并未回答,但问题的答案或许是明朗的,至少母亲和姥姥这两辈就是这样。到目前为止,母亲并没有告诉她太多的事情,但是她隐隐感觉就是那么回事。只不过,这样的问题从李秉坤的脑袋里滋生出来,配上他那种怪贼怪贼的表情,会让罗筱曼觉得心里毛毛地,不好意思。
“乖,可豆,不用管他,我们俩吃完了,就去玩!”罗筱曼轻咳了一下,转移话题。
“哦!”可豆喝了最后一点粥,擦了擦嘴巴,“粑粑,我要下去!”嘟噜噜地,看着李秉坤,又看看罗筱曼,两人已经安静有一会儿了,小家伙还真不习惯。
“来咯!”李秉坤放下碗,伸出一只胳膊,把可豆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