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摇头,李秉坤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自己的父母,只能说他们戳关键点的方式有些特殊,或者他们只戳关键点,不管其他。或许,李秉坤本人也忘记了,自己当初听到可豆喊他“粑粑”的时候,自己是什么反应了!
收拾好一大箱子东西,李秉坤鬼头鬼脑地下楼,但很快就发现,这样做根本就是多余的:客厅里压根就没人,而那个小房间里此刻正热闹异常,应该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李秉坤把箱子放进后备箱,拍拍手再进来的时候,客厅还是没人,走进饭厅一看,阿姨把饭菜已经全摆上,各色小盘整了一大桌,颇有满汉全席的味道。
在李秉坤的催促声中,李爸李妈终于抱着可豆出现在饭桌。
“可豆,爷爷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每样就都准备了一点。”李爸的语气比平时柔和一千点,“来,你告诉爷爷,你想吃什么,爷爷就给你夹。”
“爷爷,可豆都喜欢。”可豆看着这一大桌子的菜,那双黑黑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好一会儿,转过来,朝着李秉坤看了一眼,见到李秉坤点了点头,可豆才指了指那凝脂豆腐。
“爸,可豆看着大,其实还小,刚过两岁,吃不了太多东西,她妈姆让她吃清淡一些。”李秉坤给可豆拿出带过来的小汤匙,放到她碗里。
“小子,要你管,我愿意。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见着我孙女了。”李爸扭头就是这一句,说话的语气和刚刚完全不一样。
“哥,别吓着我们可豆了!”李妈在旁边提醒,正在给可豆拌饭。
“哦,可豆,别害怕!那不是对你的哦!”李爸转眼就变声了,“从今天开始,爷爷每天都给你做好吃的,把以前没做的,都补回来,啊!乖,多吃一点。”
“谢谢爷爷!谢谢奶奶!”可豆拿起自己的小勺子,看着李秉坤,开始吃饭。
“老爸,老妈,没有每天啊!就只有今天,我都是偷偷带可豆回来的。她妈姆不知道。”李秉坤咽下一口饭,知道自己说话已经没啥分量,只好搬出“大红人”的妈姆。
“我儿媳妇不是出差了吗?出差回来,就带着我们去见你丈人和丈母娘,定个日子,办个婚礼,然后不就搬回来了吗?”李爸看也不看李秉坤,直接抛出自己的解决方案。
“你们也不看看?”李秉坤哭笑不得,这说话的风格,太像他爷爷了,估计自个爸妈当年就是这么个速度。
“看什么看,是别人你能答应吗?把我孙女养的这么乖巧,肯定差不离啊!”李爸终于看了一眼李秉坤,不过是白眼。
“没这么简单,我”李秉坤望着正在专心吃饭的可豆,话又咽回去了。
“谁管你简单不简单,你就是太怂,娃都这么大了,人还不能带回来!”李爸刚刚提起来的嗓音突然又降了下去,看着可豆望过来的粉嘟嘟的小脸,又一脸陪笑。
“你到底干了什么呀,让她这么讨厌你!”李妈撅起嘴巴,放下刚刚拿起的筷子,随即又说,“哎,也是……”
“妈姆不讨厌粑粑!”可豆拨了个空闲,插了一句话。
“你妈姆说的?”李秉坤马上小兴奋地接过话茬,全然忘记了自己要干的正事。
可豆马上捂住自己的嘴,在万众期待之下,才慢慢地说:“不是,爸比说的。”
“爸比?”李妈和李爸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齐刷刷地指向李秉坤,“怎么个情况?”
“不是说了吗,情况有些复杂,”李秉坤一脸尴尬,唉,都是自个捅出来的。算了,就顺势就时吧,“我需要时间处理。”
李爸大手一挥,“我懒得管那么多细节,说吧,要多少假期,我都准了!但是,我要看见结果!”
李秉坤谄媚地拍起双手:“可豆的爷爷太有魄力了!”
可豆拿着自己的勺子,也在那里父唱儿随,拍着自己的小手:“可豆的爷爷太有魄力了!”
李爸得意地微微昂起头,“那是必须的!”
“可你得经常带着可豆回来吃饭,我们会想可豆的。”李妈还没有被糖衣巧克力给蒙住心,谈起了条件。
“那是必须的!”但李秉坤被阶段性胜利冲昏了头脑,完全不去想这话背后之意:“孙女是要想的,儿子?想儿子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吃完午饭,稍稍活动之后,李秉坤陪着可豆在房里睡午觉。
“粑粑,这是妈姆耶!”可豆指着床头柜罗筱曼的照片兴奋地喊。
“嘘--!”李秉坤竖起手指,轻轻地做了一个手势,“来,我们躺下,粑粑累了!”短短两三天的功夫,他已经略微了解可豆了:可豆比同龄小孩更加地懂事乖巧,一句“粑粑累了”比其他言语更能促使她早点躺下睡着。
“好,今天可豆陪粑粑睡觉。”可豆抓起相片框,拿在手里,躺下来,学着大人的样子,拍一拍李秉坤的胳膊。
“粑粑,我想妈姆了。”可豆喃喃地说,打在李秉坤身上的小手说话间就重一下轻一下了。
“我也是,看着你就会想,看着照片也会想,呆在你爸比的家里的时候也会想,昨晚和你妈姆打电话的时候更想。”李秉坤轻轻地说,这么絮絮叨叨地说完,才发现旁边的小人儿已经没有声音,低头一看,发现已经睡着了。
“做个简单的孩子真好!”李秉坤微微叹了一下,拉起床尾的被子,轻轻地盖在可豆身上,慢慢地从她手里把相框拿出来。
“你会想我吗?”李秉坤看着罗筱曼的照片,这还是上大学时候抢拍的照片,齐眉的刘海,摆起的马尾辫,微微翘起的嘴巴,含笑的眼睛。“我似乎从来没有让罗筱曼这样笑过!她也从未冲着我开怀大笑过!”这样的想法闪进了李秉坤的脑海,回想起两人从大学到现在的相处模式,都不是情侣间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