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淮山头也不回得喊了一嗓子:“哎,把碗洗完再把地板擦一擦,你看,客厅地板上都是你的大脚印。”
罗筱曼正在想军委大院的事,被杨淮山这一嗓子喊回了神,“我来,你赶紧回去吧,明早早些过来。”罗筱曼站了起来,转身冲着厨房的李秉坤说。但实际上,这句话是经过大脑加工过的V2.0版本,它的V0版是“早消失,早安神!”
“我就不回去了,你歇着,统统我来!”李秉坤边洗碗边说。自顾自地“嘿嘿”了一声,因为想起了曾经在家里“认真”洗碗的魔怔时刻,难道往日经历过的所有那些洗碗的时刻,都是为了等待这一瞬间吗?
是的,登山时迈出的每一步、甩下的每一滴汗水,都是为了累积站在山顶的幸福。众生皆苦,但唯有苦,才能品味出甜。
“啊?”罗筱曼觉得整栋楼刚刚都哆嗦了一下,仿佛是地震在不远处发生了一般。看着那个低头洗碗的人,她竟然说不出第二个字。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住家保姆。你们待会一个打包,一个收拾旅行箱,谁来管可豆啊?我来;明天谁来送你去机场啊?还得我来!”李秉坤对于洗碗这个工种确实有心得,几句话的时间,碗已经收拾干净,他扬着洗碗布转过身来,把罗筱曼张开的嘴给捏上。
“哥!”罗筱曼跺了一脚,转过神来,朝着杨淮山地喊了一声,长长的尾音,一半的娇气一半的无奈。
杨淮山笑得抖起了肩膀,李秉坤果然了得。多少年了,罗筱曼都没有朝他这样闹过,就这一晚上,都折腾了几个来回了!很明显,此地不宜久留:“我不管了,你们商量。可豆,走,我们去房间里收拾!”一手抱着可豆,一手拎起他的百宝箱,朝自个屋里走去。
“听见了没?让我们商量。就是说商量一下,是我住在这儿,直到他回来,还是你住到我那儿,不回来。你选一个?反正我都可以。”李秉坤走到客厅,抓了一块抹布,蹲在地上,边说话,边寻找自己的鞋印。抬头看了一眼罗筱曼的臭脸,觉得全职保姆这个工种新鲜而充满乐趣;他正在擦的地板,仿佛也成了一片希望的田野。
“一个也不选!”罗筱曼笔直躺在沙发上,长长的头发疯乱的搭在脸上。
“唉,也就是我内心强大,看着你这种梅超风乘以贞子的综合体也能甘之如饴的干活,你找谁来,谁能喘着气出去呀?”李秉坤看着沙发上的罗筱曼,开始“苦口婆心”地劝导。但说的也是实情,罗筱曼的这个样子他还真没见过,不过,他还真是稀罕!
当一个人深深地长在另一个人心里时,嬉笑怒骂都是情。用这来形容李秉坤,毫不为过。
罗筱曼又抓了抓脑袋,都不敢想象出差回来之后的生活,气急败坏地说“别人能把我逼疯成这样吗?”话一出口,她自己拿起抱枕就压住了自己的脸。是啊?在别人面前,她罗筱曼可真没有这样,而且这个家伙几乎看到了自己所有狼狈甚至丑陋的模样,就连性格中隐形的暴力因子也因他而活动频繁,不受理性控制。没错,这种状态从大学时代就开启了!“啊诶-”,罗筱曼叹了一口气,难道是想着破罐子破摔吗?所以每次才会毫无顾忌吗?罗筱曼朝着枕头狠拍了几下。
“你想啊,我要带着可豆,我要买菜,我要做饭,我要接送你上下班,如果我们俩不在一个屋檐下,这多不方便?可豆跟着你,她想我了怎么办?可豆跟着我,她想你了怎么办?再说,我这来来回回地跑,运动员的身板也吃不消啊?你会良心不安,哦,哪里,你会心疼的!”李秉坤开启了唐僧模式的情感版,看着沙发上的人没动静,越说越来劲,干活嘛,又不用嘴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结果,自己的话音刚落地,一个抱枕就飞来了,李秉坤抬起胳膊就接住了:“虽然传球接球这种活好久没干了,但水准还在那里的。”有些得意地说,然后又抬抬胳膊,把抱枕扔回到了沙发上,“你是对我的安排不满意?难道是想我带着可豆陪你去日本?我是没问题,关键是可豆有护照没?”李秉坤乐呵呵地说,一脸地鬼笑。
结果,罗筱曼噌溜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光着脚丫子,拿起一个枕头就冲了过来,对着李秉坤一阵狠打:“忍了你很久了,很久了!”
李秉坤在枕头砸下的空隙里,伸手胳膊,勾住了罗筱曼的腰,稍稍使了一点劲,罗筱曼就滑了过来,李秉坤一个转身,接住了她,迅雷不及掩耳,又吻上罗筱曼的双唇,片刻之后,抬起头,盯着罗筱曼的眼睛,亦正亦邪地来了一句:“我也是。”
看着李秉坤的眼睛,罗筱曼觉得这双眼睛依旧熟悉,但却又有些不一样。依旧是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浓浓的眉毛下,那双炯然的眼睛,哪里不一样呢?难道是可能因为连日工作而略微显现的血丝,还是因为从那里透出来一股力量搅动了自己的心率?罗筱曼望着李秉坤,脑袋里回荡着关于这双眼睛的问题,但明显察觉自己脑力不足,只能那么怔怔地望着。但眼看着面前的那张脸越来越大,直到盖住自己的脸,罗筱曼猛地抬起了自己的左腿,敲到了一样东西。
正是李秉坤的肩膀!已然得逞的李秉坤抬起头,抿了抿嘴,轻笑了一下:“谨慎用腿,腿也是要记账的!翻倍!”,不等罗筱曼挣扎,抱着罗筱曼就站了起来,放到沙发上,“早点收拾行李,早点休息,别纠结了!”李秉坤蹲下来,用手拍了拍罗筱曼的脚,一边给她套上拖鞋,一边说:“刚开始可能会不习惯,过几天就好了,新婚夫妻不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