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不能多走路吗?”李秉坤接过杨淮山递过来的香煎鳕鱼,接着问了一句,或者说这已经不是一句问话。经常看见杨淮山开车去接罗筱曼、而罗筱曼总是穿着一双球鞋,尤其是今天,罗筱曼的反应很是剧烈和反常,所有这些,都足以回答这一个问题。
杨淮山没有直接“嗯”一声,而是抬眼看了一眼李秉坤:“你怎么知道的呢?”
“哈——”李秉坤端起另一盘菜,闪了出去。
“你是干什么的?”杨淮山从蒸锅里端出一碗汤,看见李秉坤又钻进来了,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如果是从酒会上碰到的话,就可以大致框定一个范围,按照他的观察,这家伙肯定不是技术型的,倒像是一定层级的企管人员,而年纪轻轻做到企管的,少之又少,这少之又少的人员里有九成是有家底的。但看这家伙老不老实,这才是杨淮山的意图。
李秉坤朝身后望了一眼,压低声音说:“给老爸打工,顺便干干自己的。我……”悄悄话还没说完,后面有个声音想起来了:
“我好饿!”罗筱曼撒娇的声音,“可豆,好喝吗?”
“我也是!”罗筱曼的声音让两人很有默契地终止谈话,李秉坤抓着电饭煲就出来了,后面跟着端着一碗汤的杨淮山。
“你怎么还没走!”罗筱曼听着声音马上转了过来,伸出一只手惊讶的指向李秉坤,“还穿着我买的衣服!”
“哈哈,这说明你命中注定就得给我买衣服!”李秉坤听见罗筱曼这么一说,心里更加美滋滋的,低头又看了看自己这一身,愈发觉得合身。“哥,我就不还给你了!”
“‘哥’?谁让你叫‘哥’的?”罗筱曼急得跳脚,她漱洗的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啊!”李秉坤把电饭煲放在饭桌上,看着罗筱曼之前惨白的脸上这会子恢复了正常,甚至还有点绯红,更加厚颜无耻起来,“你叫哥,我就得叫哥,你叫爸妈,我就得叫爸妈,你叫宝贝女儿,我就得叫宝贝女儿,这叫人伦规矩,天经地义,是不是,可豆?”还顺便和坐在旁边惊奇地看戏的可豆做了一个鬼脸。
罗筱曼觉得浑身的血液朝上涌,用气急败坏已经不能形容自己,从上学到现在,这个家伙都善于挑战自己的修养,现在还变本加厉,罗筱曼抄起桌上的饭勺就抡过去。
“粑粑!”可豆一声惊叫,因为罗筱曼的饭勺抡过去的时候,李秉坤丝毫不避让,实实在在地打在了胸前。
李秉坤用手捂住被打之处,一副痛苦状,“你看,你喊打,我就得挨打呀!”李秉坤揉了一揉,朝罗筱曼挑了挑眼睛,“更何况我还是君子动口不动手!”
一听到最后这句话,再加上李秉坤那个鬼祟的表情,罗筱曼又抡起了勺子。
“筱曼,注意点家教啊,可豆还在。”杨淮山故意板起脸,拿着几个饭碗放在桌上,“去把饭勺洗洗。”心里却在偷笑:好久没看见筱曼这样了,小时候她和自己打闹的时候,就是这副神情,后来长大了,两人各念各的书,倒不常见。今天李秉坤几句话就把筱曼刺激成这个样子,嘿嘿,实属难得,当真就是一物降一物?
“来,先喝口姜茶。”杨淮山坐到可豆的另一边,从小茶壶里倒了两小杯,递了过去。
李秉坤接过一杯茶,一饮而尽。“嗯,好喝!”,放下杯子的时候,一把扯住了罗筱曼,因为,她正准备坐到杨淮山那边去。
“我为了家教都放你一马,还准你喝了姜汤,你还得寸进尺,上房揭瓦了不是?”罗筱曼恶狠狠地冲着李秉坤说。
在李秉坤的眼里,此刻一身家居服、披着一头乌黑长发的罗筱曼就算是表情再凶神恶煞,也不过是娇嗔而已。
可能是一杯姜汤入胃,唤醒了本来已经放弃等待主人关照的肠胃,李秉坤的肚子咕噜咕噜一阵乱叫,李秉坤捂了捂肚子,“好吧,随你的意!”,与其说是让罗筱曼顺心,还不如说,他发现从这个角度看罗筱曼更为方便。
难道他李秉坤有了可餐秀色就真个只顾着望着对岸而不低头吃饭了吗?真实情况又是怎样的呢?事实就是,自打李秉坤接过杨淮山递过来的米饭和汤碗开始,他压根就没抬过头,倒是让另外三人瞠目结舌地注视着他!龙卷风的速度,米饭和汤碗迅速干净了,这时,他才抬起了头,因为要准备盛第二碗饭。
杨淮山一把捉住了李秉坤的手,抓下他手里的饭勺,“嘿,不是我吝惜饭菜,你多久没吃饭了?吃这么快,伤胃!”这是医者之心,条件反射。
“呃,我们家饭菜是好吃,至于这样吗?像关了几天才放出来一样?”罗筱曼端着一碗丝毫未动的米饭,也觉得奇怪,以前李秉坤的饭量也大,但没这样狼吞虎咽过。
李秉坤看着可豆还处于O型的小嘴,饶了饶她的小脸,有点不好意思,“我去南美出差了几天,都没好好吃顿中餐,今天下了飞机回家换了身衣服就去了酒会。”
“啧啧,至少二十四小时的飞机,都不回家调整一下,就去参加商务酒会,你蛮拼的。”罗筱曼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脑海里有些信息自动地串联了起来,她去“庚敏”的那一天有个高个子去找自己,大概从那天开始,没有看到李秉坤“老板”那辆车,在此期间,她给李秉坤去过邮件,但并没有收到回复,然后在酒会这天碰到了李秉坤本人!
李秉坤看得懂罗筱曼这副神情,十有八九是在动脑子!他一把抢过罗筱曼手里的碗,将饭倒入自己碗里,还冲着杨淮山说:“没事,这一碗吃慢一点。”
罗筱曼拿着筷子就扫了过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姚氏’的?”,要想出其不意,问得出结果,就得这么问,这是罗筱曼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