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比,那个人好凶。”可豆的双手箍在杨淮山的脖子上。
“乖,不需要你费力喜欢的。”杨淮山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可豆听到这句话,立即转过头去,扯着甜腻腻的嗓子冲着罗筱曼喊了一声:“妈姆,快点啦!”
罗筱曼朝可豆摆了摆手,看了看似乎仍在纠结的吴骥尧,只得说:“抱歉,今天就这样了,改天再说吧。”罗筱曼转身准备走开,“是的,情况有点复杂,有点乱,需要时间思考。那么给你时间好好思考吧。”罗筱曼在心里说。
“你周日会去吗?”吴骥尧的脸色似有好转,就急忙想确认这件事。
“去啊。”罗筱曼答道,“这不也是工作嘛!”不知为何,在心里做了这样的补充。
“好吧,那天再聊。”吴骥尧心里松了一口气,转身走了一步,又转过头来说:“本来是想和你吃完饭之后,帮你去挑礼服的。”
“嗯,还是谢谢你!周日见!”罗筱曼笑着朝她挥了挥手,心里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呵呵,我是灰姑娘吗?”
罗筱曼一边朝可豆走过去,一边伴着鬼脸,逗得可豆不停地哈哈直笑,那些天真无邪、纯粹自然的声音,像一串串乐音旖旎在空气里,顺鼻而入,又似百花在深夜里吐露的第一丝芬芳,涤宁了心田。
杨淮山和罗筱曼正是怀着这样的感受一路走着,笑着,坐进了车里。
“当当!妈姆,有吃的哦!”可豆一坐在座位上就开始献宝,一双眼睛忽闪忽闪,藏不住小兴奋。
杨淮山从前排递过来一个便当的袋子,罗筱曼接过来,拉开拉链,两个便当盒。看见他们的时候,罗筱曼又想起了那个尚未回自己邮件的人。
人可能不知道大脑怎样就记住了某个人,但人总会因为一件物品或一个习惯想起她/他,无论时光消散了多久。例如,李言每每看到松花蛋就会想起高中的同桌,因为他曾经教他怎样快速完整地拨开它;王梓欣无论在哪里听到beyand的歌,都会想起小学六年级的班主任,因为在一个下雨的下午,他用磁带机放了几首beyand的歌曲之后,告诉自己的学生们:“做有梦想的自己”。而现在,无论何时看到便当盒,罗筱曼就会想起曾经有个人一次又一次地为她打开便当袋。所以,人啊,好好地做我们自己吧,做好我们每一个瞬间,因为我们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某一个行为会为别人带来怎样的回忆。
“呵呵,这就是因果报应。曾经他们也是这样等待我的回信的吧?”罗筱曼一边打开饭盒,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而脸上则不自觉地露出一丝苦笑。
“妈姆,你不喜欢吗?”可豆捕捉到了这一丝笑容,小心翼翼地问罗筱曼。
罗筱曼摸了摸可豆的脸,她小小年纪,已经有超出年龄的观察能力,基因的遗传能力真是强大。这让罗筱曼忍不住咧着嘴,冲着可豆大笑了几声,然后说:“当然喜欢!这是可豆和爸比一起为妈姆准备的呀!”,略微停顿了一下,又冲可豆眨了一下眼睛,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地说:“妈姆只是刚刚想起了一个人,这是秘密哦!”
“你俩别在后面说悄悄话了,赶紧吃,可豆晚上也只吃了一点,嚷嚷着要和你一起吃晚饭。她已经厌烦和我一起吃晚餐了。”在前面开车的杨淮山酸不拉几地说。
“才不是呢?爸比,亲亲!”可豆是第一个积极响应地,连忙向前面不断地送飞吻。
“那你吃饱了没?”罗筱曼看着耍宝的两个人,觉得一天的疲劳尽消。给可豆喂了一勺子米饭。
“那必须得吃啊,我这车夫兼挑夫的命可不能饿着!”杨淮山在前面长吁短叹的。
“都不是,爸比是超人!”可豆举起肉肉的胳膊为杨淮山平反。
“同意,完全同意!”罗筱曼一边吃,一边给可豆喂饭,还配合着可豆拍马屁,忙得不亦乐乎。
而另一边,吴骥尧看着罗筱曼走向杨淮山和可豆时,心里泛起一股难以言语的感觉。曾经,在他和罗筱曼的关系之中,他希望你情我愿、水到渠成,可如大家所见,天不从人愿;现如今,他希望在自己和罗筱曼的关系之中,能占据主动地位,可总有一种“明月沟渠”的无奈。例如今天,紧赶慢赶跑过来,却撞到了一家三口的其乐融融之中;被罗筱曼当着面放了鸽子,再看看那三人,在自己眼里,这三人的关系再简单不过。不过既然罗筱曼说了那种复杂的可能,那就是在释放一种信号:仍然是自由身。。。。。。吴骥尧收到了这一信号,更何况,这一次是他的主场,不容失败。只不过,只不过,罗筱曼有那么一个女儿!小女孩的笑声像一把钝口的锈刀,硬生生地插进了他的心里。
吴骥尧带着这把刀坐在车里,告诉自己开弓没有回头箭,可心里的那股耿人的异物感又不断地在攒动,不除不快!
吴骥尧打了一个电话之后,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自我安慰,来了一句:“好吧,还有时间,一切都还来得及!”,随即踩下了油门,猛地冲了出去,他的目标是直接追到“庚敏”周年酒会那一日。
时间悄然不念人,因为他是一个任性的老顽童。你希望他快些的时候,他只会让你觉得他步履愈发蹒跚;你希望他慢些的时候,他只会让你觉得他健步如飞。
在同一个时间空间里,吴骥尧和罗筱曼就是这样怀着不同的时间期许度过了三天,但一切都刚刚好,罗筱曼的申请报告在周五的管理会议上顺利通过,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会上决定让她下周一出差去日本待上两天。所以,周末的两天时间里,罗筱曼白天和可豆腻在一起“寻欢作乐”,晚上则和电脑“纠缠在一起,依依不舍”。(备注:这几个词全部引自王梓欣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