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都已经搞定了吗?”李秉坤有点臭臭地说,“告诉我在哪,我送你回去,再回来和他们吃饭总可以吧?”
一辆车突然停在了罗筱曼的左边,有个男人从车里下来,是吴骥尧,一声不吭地打开后排的车门,把罗筱曼推了进去。
“不用了,碰到了熟人,坐上顺风车了!”罗筱曼愣了一秒钟后,赶紧回了李秉坤,“你们好好吃啊,骑了电瓶车不要喝酒,十点钟之前散伙啊!”罗筱曼不忘嘱咐了一句,哎,弄出事可不好。
“知道了,是我老婆吗?啰嗦!”李秉坤从鼻孔里哼了一下,心里头有些酸酸的。罗筱曼对每个人都这样。
“啊嚏!-啊嚏!-啊嚏!”刚挂了电话,放下包,掀开帽子,还没坐好,罗筱曼就连打了三个喷嚏。
吴骥尧表情有点古怪,从前排递过来一盒纸巾,“可能是车内外温差有点大吧,把脸也擦一擦,别弄感冒了!”,开车的时候,老远就发现前面岔路那里有个女孩子吊着个胳膊在雨里走,直觉就是罗筱曼,只是慢慢发现那个女孩子戴着个帽子,还架着一幅大黑眼镜框,有点不确定,开了远光灯才确认是罗筱曼!结果呢,第一反应就是“蠢丫头!”脱口而出,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么快就下了结论。刚刚下车,看见她在雨中那么费劲地煲电话,再加上听到的最后一句,真觉得自己之前说的一点没错,是个货真价实的“蠢女人”!心里刚这么说,罗筱曼就打了一个喷嚏,再说一次“蠢女人”,还打一个,再说一次,再打一个。吴骥尧闷着好笑。原本见完客户之后就顺便过来了,在罗筱曼宿舍边上的小路上等了一会儿,人没等着反而下雨了,就留下东西准备回去算了,却在回去的路上发现罗筱曼正在耍潇洒,似乎全然不顾可能会感冒会发烧会重上加重的风险。这已是不爽,听到罗筱曼讲的电话,不可名状地觉得是不爽乘以不爽。现在听见几个喷嚏声,不爽之情似乎略有削减。
“谢谢啊!”罗筱曼有些感激地看了看吴骥尧,遇见他之后这个词语的出现频次较高啊!
“下雨天,怎么不让男朋友送回来呢?”吴骥尧懒得说“不用谢”。
“没有怎么‘让’呢?”,罗筱曼悠悠地说完,取下眼镜,捏了捏承重了一天的鼻梁,心里想着“怎么‘男朋友’的话题现在还在继续呢?”有点累了呢!但觉得似乎又要说点什么。“刚刚是我们的体育部长,和他一起开完会,他准备送我回来,但我让他陪着其他同学吃饭去了。”说到这,“咕-咕—”罗筱曼的五脏庙也开始陈述其词了。
“你没吃饭吧?我也没吃。”听到上述陈情,吴骥尧突然觉得自己也饿了。
“那-停——,我们就到边上的小面馆吃吧!”罗筱曼发现快到公主楼了,正好,前面就是一家面食馆,环境不错,价格小贵,所以学生不多还算清静,罗筱曼决定就在这请吴骥尧吃晚饭。
吴骥尧已经习惯被喊急停,稳妥停好车,下车了正准备打伞,发现有个人已经准备往馆子里冲了,吴骥尧一把拉住了她。
“就几步路!”罗筱曼站在伞下面,咕噜了一句。
“微雨易生寒!”吴骥尧突然发现雨伞小了些,看样子得换把伞。
“呵呵!”听到这句话,罗筱曼就笑了,这是父亲大人经常对她讲的话,现在又多了一个人对她讲同样的话。
“不以为然吧!”吴骥尧看了看,又把伞向罗筱曼这边斜了些,“冬天本来就容易感冒,如果现在感冒了发烧,你的胳膊会好的更慢!”吴骥尧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了呢,开始像奶奶那样碎碎念了。
“嗯,道理我是懂的,这不条件不太成熟嘛。”罗筱曼站在门口蹭了蹭脚,吴骥尧把门推开,示意她进去。罗筱曼进去找了一个靠墙的小桌子,拿起菜单,看着上面的各式扯面、刀削面、拉面、切面、疙瘩汤等花样众多的面食,突然想起来吴骥尧是南方人!看着刚坐下的吴骥尧,一脸的尴尬:“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没问题,冬天吃面食很暖和,你有没有推荐的?”吴骥尧看着罗筱曼快要滑下来的黑眼镜,十分滑稽。其实,山珍海味,或是街边炒面,都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怀着怎样的一颗心去吃。
“牛肉拉面比较保险,怎么样?”看着吴骥尧,似乎是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让罗筱曼释然不少。
“OK,你呢?”其实吴骥尧更关心的是,这几天她的右手不方便,日常是怎样处理的。
“蕃茄鸡蛋疙瘩汤吧”。罗筱曼点了个相对省事的。下完单子,看着对面这个人,罗筱曼突然有种想打哈欠的感觉,仿佛是回到了宿舍,看到了床。
“女学生不都是三五成群的吗?你总是晚上在外面独来独往的吗?”两次在学校碰到罗筱曼,她都是一个人,好像不太安全,吴骥尧昨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我也不能免俗的,只是有时候,我和她们的方向不一样而已。”罗筱曼的眼睛狠眨了几下。
是啊,每个人的路似乎都会不一样,除非是连体婴儿。但是,如果心在一起,亲密却胜过连体婴儿。尘世中的男女不也是如此吗?
“如果一个人的话,就要早点回宿舍,就算是学校也有不安全的时候。”话还没说完,吴骥尧眼睁睁地看着罗筱曼打了个哈欠。本来吴骥尧的话语不多,尤其是面对女人的时候,但面对罗筱曼的时候,似乎之前欠下的言语债,都回来讨债了。虽然他已意识到自己变得会编故事,变得像奶奶似的念叨,但似乎无力应对追债,或者不愿逃避追债。
罗筱曼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已经极力在忍了,还是没忍住,“他会不会认为我觉得跟他聊天很无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