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罗仁沫窝在座椅上一声不吭,郑奇也会用余光看她两眼,想要安慰,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郑奇想他要不要给罗仁沫讲个冷笑话?会被打死吧!
罗仁沫平静的闭着眼睛,脑子里全是过去的回忆。开心的,难过的,闹腾的,疼爱的……
罗仁沫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她拿起手机不用上下翻找直接拨出她爸爸的电话。
对面的显示已经关机。
她又拨到她母亲的电话上,也是关机。
“呼,两个人真的心大。”
一路车程已经快到家里,从南郊回到北郊,一大圈的时间。这是罗仁沫上车后的第一句话,郑奇已经想到如果接下去了。
“你别太担心他们,事情要往好……”处想。这句话还没说完,罗仁沫犀利的眼神就瞟过去。
郑奇清咳嗓音,直视前方又不自觉的接着说,“也许嘛……也许正在坐飞机往这里赶……谁也没想到事情会……”
“别说了,如果我不怪他们我心里更难受。”
罗仁沫又重新闭上眼睛,她心慌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有东西堵在心里,明明什么都没干,却莫名其妙的心慌,接着手直发抖。
老天给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她还有什么理由说,原谅自己呢。
事情总会有过去的时候,只是一下子罗仁沫突然没了后盾一样。感冒发烧,高烧不退,上吐下泻。
郑奇给罗仁沫和自己请了假,打算带她去医院检查。
罗仁沫死活不去,非要在家躺着,说一句话就要跑到卫生间吐一会。
郑奇拿着一杯水站在她面前,无助的样子,看上去像被丢弃的玩具。
他看着罗仁沫惨白的脸,浑身发烫,从昨晚就发烧,吃了退烧药今早还在发烧。
罗仁沫虚弱的从卫生间出来,没理你神的看了一眼郑奇,说,“我不去医院,我特别累你让我在家休息吧。”
郑奇叹了一口气,“你乖乖听话跟我去医院,咱们输液也好打针也好,我就在你身边陪着你,咱们……先把病治好。”
郑奇搀扶着罗仁沫,罗仁沫有一刹那眩晕,随后晕倒在郑奇的怀里。
昨天罗仁沫回来以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嚎啕大哭,站在外面的郑奇端着煮好的白粥都不敢让她出来喝。
他当时还只是想,可能罗仁沫哭出来就好了,既然她不愿意让他看见她哭,他就陪着罗仁沫吧。
郑奇缓缓坐在罗仁沫的屋门前,旁边是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而后一碗白粥早已没了热气,郑奇还在靠着屋门,听着里面时断时续的哭声。
他想,他这辈子没听过哪个女孩的哭声,能把自己的心哭疼。
如果可以,他希望他这次哭完以后就不要再有眼泪了。
他认识的罗仁沫怎么会是一个爱哭鬼呢。
而罗仁沫,大概真的是把近半年来的痛哭在那夜里一个劲的哭出来了。她憋的也很是不行啊。
这一闹大概就是一整夜吧……
罗仁沫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的床上躺着输液呢。
她转过头去看窗户外面已经天黑,她睡着了?
罗仁沫回过头发现趴在自己床边的男人,一头乱发,身上衣服还有很多褶皱。只是他睡着了,很安静。
罗仁沫看不见郑奇的脸,只是大概能听见他细微的呼吸声,大概被她折腾了一晚上吧。
罗仁沫就躺在床上,同样安静的看着他,心里想,这是一个人什么样的男人。最初相识是一个发音冷冽,后期是一个毒舌上司,在到现在,反而有一点邻家哥哥的意思了。
她家郑奇以后有了喜欢的人,对心爱的人又是一种什么性格的人呢。
“她家?”罗仁沫捂着嘴,觉得自己一定是烧糊涂了怎么就她家了,怎么还就说出声音来了呢。
郑奇缓缓转过头,微微睁开一直眼睛,坐直伸了一个懒腰,脸上还有一片红印子,罗仁沫笑笑,郑奇也抓抓头发不好意思的跟着笑笑。
郑奇问,“感觉好点没?”
罗仁沫还躺在床上,满脸的憔悴声音哑哑的,“好多了。你一直在这里多累啊,你不用照顾我,你要不……回家休息吧。”
郑奇笑笑的站起来,往门外走,“我还真有点累。”说完随后走出病房。
罗仁沫呆呆的看着眼前,什么情况?
罗仁沫瞬间无力的缩成一团,眼睛里没了以往的神色,孤单,悲戚,只有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能显露出来的。
她这样想着,郑奇又回来了,只是他身后跟着医生。
医生探探她的脑门,又询问一下身体状况,这系列的动作,郑奇都在旁边安静的看着她,听着医生的叮嘱。
医生走后,郑奇又不得不说,她家里的事情。
她父母昨天打来电话,那个时候罗仁沫已经是昏睡的状态。
“你父母说她们回去了,让你不要担心。”
罗仁沫是听见了,可是她没有应答,该怎么说,该不该问一句他们还说了什么。就算问了又怎么样,估计他们也不会多说一句话的。
父母恩爱,却把子女留在家中,那又算什么家庭和睦呢。
郑奇试探性的接着说,“你很难过吧。”
罗仁沫想,她能不难过吗,短短半年,她发生了太多事情了。
爷爷的过世是她最难摆脱的事情,她要怎么做。
“我还好,可是少了一个亲人,少一个疼我的人,他在的时候我没有好好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我很抱歉!很愧疚!”罗仁沫坐在病床上歇斯底里的喊着。
随后一双手环抱住罗仁沫,她一愣,不知道怎么说,眼泪瞬间从眼眶里留下来。
“郑奇……”
郑奇笑笑说,“傻瓜,我也可以算你的亲人啊。不要愧疚,不要抱歉,遗憾是人这一辈子必须要有的事情,不然等你老了以后回忆什么?不过就是回忆这些让你遗憾的事。”
罗仁沫右手还在输液,她傻傻的把另一只手伸出去同样拥抱他。
郑奇很满足,即便仅仅是一下,下一刻罗仁沫便把手缩了回去,抹抹眼泪又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