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琛宫,偏殿。
难得这几日清静,桃蔓正坐在自己的小房间中练字。她警觉地左右瞧瞧,关好了门,从怀里掏出一份折叠的宣纸来。她欢喜地展开,一副娟秀的小楷映入眼帘。她仔细地将其平铺在桌子上,用心地临摹起来。
正在这时,门被撞开了。秋涵满面泪痕,伏在床上,大哭了起来。
“姑姑你怎么了?”桃蔓忙撂下笔,过来问道。
“我对主子忠心耿耿,她怎么能这样对我?”秋涵几乎泣不成声。
“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涵坐起,用力地擦了擦眼泪,悲声道:“主子她怀疑我与人勾通,刻意陷害她,让她如今在万岁爷面前失宠。”
“什么?”桃蔓大惊失色。
“我怎么解释,主子也不听,一口咬定是我搞的鬼。桃蔓妹妹,我这样努力伺候主子,生怕哪里做的不好,她为什么平白无故地怀疑我?我拼命向她解释,她却听也不听,还说什么‘你们奴才都是些吃里爬外的狗东西,给好便走’。她打我骂我倒容易了,干什么要这样说……”
秋涵伏在桃蔓肩上痛哭不止。桃蔓的眼眶也渐渐地红了,胸脯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着,终于也哭泣了起来。
“她们都是一样的,平常就假情假意地姐妹情深,让你为她办事。有一点不是,便还是我们傻,是我们坏,犯错的只是我们。我却不明白了,都是爹娘养的,凭什么我们的命就这样不值钱?”
秋涵见她比自己还愤怒,擤擤鼻子,问道:“怎么,主子也这样对妹妹过吗?”
“没有不代表她心里没有。你瞧她是怎么害死兰才人,怎么侮辱佳贵嫔的,就可知,在她心中奴才就是奴才,哪怕奴才作了主子,也仍比她低一等,比她不值钱的!姑姑你真是糊涂,怎么就把自己的心全给了那个女人?”
“妹妹,你……”秋涵骇了。这时桃蔓已是面颊通红,浑身颤抖。
时至今日,秋涵才终于全明白了,她恨自己糊涂,拼命地把人往好处想,才让事情发展成了今天的局面。
她擦干了眼泪,发现木桌上有张写过字的宣纸,上面分明是路昭容的笔迹。
“桃蔓,你究竟是恨主子,还是羡慕主子?”
桃蔓此时的防线已经崩溃了,她的感情一旦暴露了,便再也收不回去。“桃蔓只为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女子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