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个站在边上的士卒看着自己的眼光充满打的诧异,不由得苦笑,自己说话的方式看来是要改一改,如果自己跟军营中那些打字都不识得几个的大老粗们这么说话,多半会被当做神经病吧“回将军,小子不曾上过私塾!”
那位将军听这小子讲话没有了之前的调调,又瞥见那杂兵眼中的那一抹诧异,不由得对这个小子有了一丝欣赏“哦?看你不过十三四岁,又细皮嫩肉的,说话还文绉绉的,还以为你是哪家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小公子,偶然读到那些写飞龙将军驰骋沙场的野史,结果陷进去了,想学将军在军中闯出一片天地,看来是我看走眼了。”
听到这个将军提到飞龙将军,田蒙的心不自觉的加速跳动,长舒了几口气才慢慢稳住,不动声色的答道“将军怕是真的走眼了,小子并非是什么公子哥,而是沾了当今圣上的光,刚从牢里放出来的囚犯,之前在牢里,承蒙几位长辈照顾,教小子识文断字,这才让将军误会上过几年私塾!”
骑士听到这,对这个小子的兴趣是越发的浓厚了“哦,才从牢里出来,那你所犯何事,在牢中关了多久?不是我想知道你的私事,只是你这样子着实不像刚从牢里出来的”田蒙看着马上的将军,目光灼灼,最后摇了摇头,缓缓的说了句无可奉告,这话一出,马上那位还没说什么,边上站着的那个士卒却猛然跳起,对着田蒙破口大骂“大胆,你这小子真的是胆大包天,大人问你什么,你就老老实实的回答,还.”骑士挥鞭打断了士卒的话“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好心,怕我一生气就将这个小家伙给!”说到这,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看的田蒙突然打了一个冷战。心到惨了惨了,才刚出来就要遭遇这无妄之灾,就这么窝囊的死了,岂不是太悲惨了。想到这,不由得收敛了一下不满的情绪,像骑士鞠了一礼,慢慢答道:“小子说话口无遮拦,多有得罪,但着实有难言之隐,望海涵。”
骑士翻身下马,走到田蒙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很不礼貌的用脚踢了踢他的双腿,突然用力的锤了他一拳,将他击退了三四步,拍了拍手,说到:“你这小子,身体素质不行,去当大头兵也只能是白白浪费粮食,一点用处都没有,看你读过点书,识的几个字,如果不怕死,敢不敢跟我去边军闯一闯,我那正好就缺一个识文断字的!”
边军!田蒙听到这个骑士是边军将领,很是吃惊,忙开口问道:“敢问将军是南边的还是北边的?是飞龙还是狮虎的?”骑士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大笑着说:“看来你还有点见识,实话告诉你,我是北边的,但是既不是飞龙也不是狮虎,飞龙军早在田侯爷含冤离世后就已经名存实亡了,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即使军法处的人站在我面前,我也会这么说,当年田侯爷一案,老子就是觉得憋屈,那么顶天立地的将军岂会是那些杂鱼口中的叛国之人,他奶奶的,每次一说到这我就来气,对了,小子,老子刚才说到哪了,哦对了,老子既不是狮虎也不是飞龙,老子绰号龙背二将军,龙背军的大将军是我大哥,跟着我你也不算吃亏,要不要考虑下?不过要是你只是想混口饭吃,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不会吧,这么巧,这摆明了是一个父亲的死忠粉呀,这真的是峰回路转呀,这一下不仅可以解决肚子的问题,连老爹的光辉史也可以找机会一探究竟呀,不错不错,就算问不出多少当年的往事,去边关看看父亲他们奋斗过的,洒下鲜血与汗水的地方也是不错了。
骑士看着田蒙愣在那里迟迟不说话,以为这小子也是一个银枪蜡烛头—中看不中用,暗道一口晦气,还以为能为龙背军骗回去一个耍笔杆子的,结果自己三两句话就把他吓懵了。当下便不再理会他,翻身上马,准备离开。
“将军等等,我虽说是为了找一份活计,身体也不是很强壮,但是要是能去边军,我自然能改变自己,身体不壮就练,胆量不大也练,再者说,我曾经习过兵法,虽说不上精通,但也聊胜于无,总之一句话,只要能去边军,做什么都行!”
骑士不可思议的回头看着这个身材单薄的少年,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少年这么有血气,看来自己貌似又走眼了,不过没事,前一次走眼给龙背军拉去了一个战神,这次会不会给龙背军拉去一个大谋!当下不再犹豫,伸出手去,对着少年喊道:“好,好,好,你有这一份心,老子就答应将你带去边军,来,上马!”
田蒙也不矫情,拉着骑士的手,就坐上了马背,骑士大笑一声,挥动马鞭,刹那间尘土飞扬,不一会儿就出了城门,只留下招兵处的卒子在尘土中凌乱!
看着越来越远的京城,在京城呆了12多年的田蒙到没有什么不舍,也难怪,虽说在京城呆了12年,但是仅仅在牢里那一小块地方,自然没有什么留恋,但是,看着那巍峨的城墙,那厚重的城门,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由得在心里默默的立下了一个誓言,要是不能完成张伯伯他们的遗愿,自己一辈子都不再踏入京城一步。想着想着,天渐渐的黑了下来,田蒙抬头一看,惨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八成是要露宿荒野,刚想着,马便停了下来,骑士翻身下马,对着田蒙说:“小书生,我们今天就在这里歇息了,你慢慢下马,我去找点柴火,如果你还能动,就找点草给怒风。”说罢,就只身进了林子,田蒙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就想下马,可以等他一动,屁股就传来了锥心一般的疼痛,渐渐的,疼慢慢变成了麻木,好不容易把双腿挪到一侧,突然马儿动了一下,田蒙猛地摔下马,本来以及麻木的屁股又一次的传来一阵剧痛,疼的他直咧咧,现在他总算懂了,什么叫慢慢下马,什么叫还有点力气,田蒙回头狠狠的瞪了怒风一眼,怒风也很通人性,挑衅的打了一个响鼻,然后慢慢的走到一旁,自己去吃草了。
过了许久,田蒙的屁股终于不那么疼了,这时骑士也背了一背的柴火从树林里面回来了,看着挣扎着想站起来的田蒙,哈哈大笑“行了行了,你就安心的趴着吧,你们这些读书人,身子骨就是弱,想当年老子第一次骑马后,什么事情都没有,一下马还翻了三个跟头,哈哈哈哈哈。”
田蒙无可奈何的看着那个乐呵呵的骑士,敢情自己被小瞧了,握紧了拳头,挣扎的站起来,忍着痛挪到骑士边上,帮他把他背来的柴火卸下来,挑出一根柴火,在缓慢的挪到一颗倒下的树木边,开始钻木取火,但是毕竟是第一次做这事,难免有些笨拙,好在他是个很有毅力的人,鼓捣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将火给鼓捣出来了,田蒙兴奋的转过头,准备去生火,却看见骑士已经准备烤兔子,骑士看见呆住的田蒙,玩味的笑了笑:“哎呦,你终于搞定了,没想到你在这牢里呆了这么久,还会这个!哈哈,不好意思,我看你在一边玩的高兴,也就没打扰你,火呀,我用这个,一下子就搞定了,看见你还有一会了,我就顺便去林子里抓了只兔子”说罢,把手中的火折子丢给了田蒙。
看见这情形田蒙哭笑不得,拿着火折子,挪到火堆旁,边烤火边研究。不一会,兔子烤熟了,骑士招呼田蒙一起吃,早就饿了的田蒙也不客气,抓起骑士递过来的兔腿就是一大口,顿时感觉美味无比,三两下就吃完了,骑士看着狼吞虎咽的田蒙,呵呵一笑,从身边拿出另一只处理好的兔子架上烤架,抿了一口酒,也不言语,将那只烤好的兔子全部递给田蒙,抬头望着天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而一心跟那大半只兔子战斗的田蒙根本没有看见骑士眼中的那几抹忧伤,等田蒙干掉了那一只兔子之后骑士已经调整好了心态,玩味的看着他,笑着说:“饱了没有,没吃饱,我这还有一只!”
田蒙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接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吃饱了,看见田蒙摇头,骑士这才自顾自的吃起来了,田蒙看着骑士,说到:“将军,您还一直没有告诉我您的尊姓大名了,入了龙背军,也好知道自己在哪个山头!”
骑士放下酒壶,看着田蒙,说到:“怎么,这还没入营了,就急着打探自己在的山头够不够强,哈哈,放心吧,在龙背军,你只要说你是老子杨梅的人,没人敢难为你。”听到杨将军的名字,田蒙楞在原地,想想也是呀,这么一个虎背熊腰的大将军,居然有这么秀气的名字。
杨将军看着他发愣的样子,也知道他在想什么,踢了一脚他的屁股,疼的田蒙是龇牙咧嘴的,接着吼道:“看看你这德性,吃饱了就早点去休息,明天一早我们还要赶路,你不想让你的屁股受罪的话,就早点休息,早点恢复。”说罢,丢掉手里的骨头,一个翻身就躺下了,接着就传来的鼾声,只留下一个目瞪口呆的田蒙。
接下来的几天,杨将军和田蒙基本都是白天赶路,晚上野宿,终于在一周后赶到了龙背军的营地,望着那绵延10多里的营地,田蒙心中不由得激动起来,来着这父亲为止奋斗一生的地方,希望能在这里找到一点父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