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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梦想破灭

田蒙一惊,顿时从对未来的憧憬中清醒了下来,他看着院子门口那一群群带甲的士卒,虽然有些慌乱,但他毕竟是见过战场厮杀的人,比起他们冷静的多,他先示意肖玉将他母亲和妹妹带走,找一个藏身之所,然后自己留在院子里,静观其变。

不多一会,围住院子的士卒让出一条路来,只见一名将领扛着一把鬼头刀,吊儿郎当的走进院子里,环顾四周,突然一声怒吼,吓的院内众人惊叫连连,那将领貌似很满意他们的反应,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会,这才停下来,将手中的刀提了起来,横着慢慢扫了一圈,又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再一次吓得那些妇孺尖叫起来,他冲着人们大声问道:“你们这里谁是主事的,站出来,老子时间不多,没工夫跟你们耗在这,如果你们能满足老子的要求,我或许能放你们一条生路。”

他说话的时候,田蒙也没有闲着,他趁着这段时间仔细打量了这群士卒,虽然盔甲破破烂烂,军列也不齐整,一个一个要摸靠着墙,要么顿在地上,但是,他一看就知道这群士卒必定是久经沙场之兵,虽然如此吊儿郎当,但是他们身上散发的那股子煞气,还是遮挡不了得,他又观察了下乡亲们,还好,虽然害怕却没有怕到手足无措的程度,就算安享了这几年太平日子,可是以往每年都有的兵灾,这让他们多多少少有了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之前的那些,要么是被蛮子杀到城墙边,他们就能先得到信,把贵重的东西带着躲进山林,等他们强够了再回来,要么就是朝廷的军队过来,敲诈他们一点钱财,但都没有像这次这么突兀的就杀到了跟前。

田蒙猜出了乡亲们的心思,而他们又还算淡定,他也就没有出头,为今之计,还是等官府的人出面,跟他们谈谈条件才稳妥。

那将领看着他们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也猜中一二,他嘿嘿一笑,对着乡亲们说道:“你们要是等朝廷的人来处理,我怕你们是等不到了,军队在我们打过来的时候就跑了,而衙门的人,嘿嘿,老子刚进镇子的时候就把那群朝廷的狗宰了,现在你们还是快点推选一个人出来跟老子谈谈,不然的话,老子的刀可就没有老子那么好说话了”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急了起来,看来这群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呀,他们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田蒙,毕竟在场的人能够出来谈话的也就这位教书先生了。

田蒙本不想出头,毕竟现在还不清楚对方的身份,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将事情扩大化,可是听那名将领的话,貌似他们跟朝廷不是一路的,在加之眼下没有合适的人选了,也只有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对着将领拱手道:“将军,在下乃是这个镇子的教书先生,将军若是有什么要求,不妨告之我等,若是我们能够为将军做到的,一定竭尽全力。”

那将领看见有人站了出来,还是一个教书先生,于是向前走了几步,来到田蒙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有推了田蒙一掌,田蒙身子斜了斜,勉强站定,没有后退,他眼中精光一闪,开口说到:“行呀小子,不仅胆量不错,身子骨也不错,还读过书,老子欣赏你,不过欣赏归欣赏,我要的东西可一件不能少,要是你能跟我混,我到时可以考虑少要点。”

田蒙一听这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不过还好他们只是来要东西的,这样无非就是破点财,只要不出人命,都不会有什么大碍,田蒙先是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然后才问道:“不知将军要我们资助些什么,不妨明说,只要我们力所能及的,一定尽力而为。”

那将领见田蒙这么合作,加之自己之前遇到的那只骑兵虽然现在还在跟朝廷的军队纠缠在了一起,可是就他们那种恐怖的战斗力,说不定很快就会杀到此处,到时候,一直追击自己的那群王八蛋说不定也追过来了,真是的,自己不就是抢了几个村子,杀了几个人,就被他们盯着不放,打不过又甩不掉,弄得自己补给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军粮都快见底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让自己撞到了这么一个好地方,先前有宰了几个朝廷走狗,恼怒心情多少有点缓解,这些人既然肯合作,自己就做一回善人。

他大手一挥,学着田蒙的样子也对他回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拱手礼,这才说道:“看你是个爽快人,我们也不难为你们,这样吧,你们给我们准备1000斤肉,2000斤面粉,还有2000担小米,另外再给我们准备20万两银子,我们立刻就走。”

他的话刚落音,众人就乱了起来,田蒙也是眉头一皱,他们要的东西实在是有点多,但是大家凑一凑还是可以凑出来的,但是20万两银子靠着在场的各位,确是很难凑齐的,他权衡再三,决定先答应下来,稳住此人,然后在向乡亲们慢慢解释。

决定了就不再犹豫,他先应下了那将领的条件,只是告之他要的东西数量颇多,需要时间准备,那将领见他如此懂事,心情顿时大好,毫不犹豫的许下了3个时辰的准备时间。

田蒙道了一声谢,走到乡亲们身边,还没等他开口,刚才于肖李氏闹着玩的李婶就埋怨到:“李先生,不是我说你,您怎么能答应他了?你是不当家不知道,那么多的粮食,我们都很难凑齐,更何况还有20万两银子,我们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的钱呀,我们将粮食和钱给了他们,就是现在不被杀死,熬不到秋收也要饿死呀。”

见有人开了话头,众人也就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虽然各说各的,但是总的来说都是埋怨田蒙。田蒙被他们吵得只发懵,好不容易让他们安静下来,这才心怀愧疚的对着大家说道:“乡亲们,是李某孟浪了,不该擅自答应下来,可是就现在的情形,如果我不答应,我怕他们真的会杀人呀。”

李嫂听了他的话,笑着说道:“李先生您虽然是个读书人,有见地,可是有些事情呀,你还得听我们的,我们以前遭过那么多次兵灾,不是照样的挺过来了,按照我的经验,这群人一看就是从边境逃回来的逃兵,哪次不是一开始就狮子大开口,可是后来我们都是用1000斤不到的粮食就把他们打发了,您听我一句,再去跟他们商量商量,他们肯定会让步的。”

田蒙还想说他们样子虽然惨,但是不像是逃兵,倒像是一群亡命徒,可是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乡亲们又开始七嘴八舌的吵了起来。田蒙无奈,只得再次走到那将领身边,将乡亲们的难处一五一十的告知他,请求他宽限一点。

那将领见田蒙走过来,本以为他与众人谈妥了,笑呵呵的看着他,但是听了他的一席话,笑脸瞬间就阴沉下来,他越过田蒙,用他毒蛇般的眼镜扫过众人,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冷冷的说了一句:“我本来不想耽误时间,想着你们要是合作点,我们可以省点时间,你们就能保住这条命,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完像身后一招手,他手下的士兵顿时心领神会,看来以前就干过不少这样的事情,田蒙顿时汗如雨下,转过头大叫一声:“快跑!”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那群士兵如虎入羊群一般,不停挥舞手中的长矛,收割一条又一条的性命,乡亲们被这突发的变故惊呆了,等屠刀都压到自己眼前了,这才想起来逃命,但是太迟了,手无寸铁的他们,有惨叫着四散奔逃的,有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那群士兵个个都视若无睹,遇见逃命的,就一梭定死,而那些求饶的,更是一矛直插心口,一面杀一面笑,仿佛是乐在其中,无论男女老幼,都毫不手软,那将领一边指挥这院子里的士兵继续屠杀,一边叫院子外的士兵自行去各家各院搜刮粮食。

田蒙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幕,让他想起了五年前的那场大战,想起来那些因为自己献出生命的士兵们,想起了王进,想起了杨梅,他的双眼红了起来,转过头,一把抓住那将领的手,努力的使自己平静下来,开口求到:“将军,,只要您叫您的士兵住手,您提的要求我都答应,我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帮您凑齐,甚至我们还能帮您多找几辆马车,方便您运走。”

那将军看着田蒙,突然笑了,一脚把他踹开,沉声道:“老子不稀罕,老子现在就想杀人!”

田蒙楞住了,看着不断倒下的乡亲们,他的心仿佛被锥子扎过一般,痛不欲生,他的梦想,他想平凡度过此生的梦想,就此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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