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祭出分魂之后,就被你们封印了。然后,我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我等了很久,我能感应到分身的出生,分身的成长,还有修炼。可是,突然有一天我发现,分身的境界居然有限制,只能达到第三大境界。也是到了此时我才知道,原来只有分身我根本报不了仇。”
不死天尊追忆起来:“于是,我越发地恨布正刚了,若不是他,我根本不会落到如此境地。所以,我打探到了布正刚的所在,准备去找他报仇。可是,找到他后我才发现他的妻子居然有了身孕。哦,我想起来了,这些你们应该知道了吧。”
“看到两个孩子,嘿,就是你们两个了。我本想即刻下手的,可是我转念又想,分身修炼,境界会受到限制,只靠分身是绝无可能报仇的。要想报仇,只有救出本体一条路。可是如此一来,难处实在太多了。”
“不错,无论江湖正道还是邪门歪道,对你陈修齐都是痛恨有加,凭借你分身不过第三境界的实力,确实无法达成此事。”陈太和点了点头,沉吟说道。
布太平也道:“正因如此,你就将主意打到了我兄弟二人的身上。且让我们来猜一猜,你要营救本尊出来,第一个难处就是难以获得封印你本尊的所在,对不对?”
不死天尊眼露寒光,狠狠地盯着布太平,却并未答话。
陈太和接口道:“义父你当然不会否认。还记得我小的时候,你就告诉我,说布太平是至尊教仇人的儿子,还说至尊教的前教主不死天尊就是被他爹封印起来的,所以让我想办法打探封印的所在,再予以营救。”
“太平小时候也曾听师父提过,说至尊教的有一位教主罪大恶极,乃是前无天派教主陈修齐。还说此人虽然被我父亲封印,但封印不稳,不定何时陈修齐便会冲破封印而出。对了,为了让太平知晓此人的厉害,师父还将那一场大战讲给我听。其目的,当然不是真的让我去灭杀此贼。”
“大哥,你师父的意思是让你想办法打探封印的所在,表面上,是让你去除贼,实际上,是让你去将贼人释放出来。稍微想想就能明白,那陈修齐既然能在数十名第四境界的高手手中全身而退,又怎么会是你一人能抗衡的?”
这两人一唱一和,直将不死天尊的所有念头都分析了个透彻明白。不死天尊的脸色一时显得有些难看,不过却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并未将两人一掌拍死。
或许,他还是想让这两人自相残杀吧!
只听布太平微微一笑,说道:“不过,我师父和你义父未免有些弄巧成拙了。二弟,我还记得当初我们几乎是同时向绝阵门下手的,也正因如此,我二人争斗一场,却都未能打探到封印的确实所在。倒是让……”
他回头看了一眼东涵,接着道:“他人得了渔翁之利。呵呵,说起来,这也是天意。”
东涵心中一惊,猛然想到了当初从阵旗宗得知的绝阵门的下场。还记得当时绝阵门被至尊教大肆围攻,数万弟子伤亡惨重,只有数百人被布太平救下,并安置在了中州城。正因如此,有了后来的阵旗宗被困之战和再后来的正邪大战。
看来,这两人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为了争权夺利,而是为了营救不死天尊,当然,两人当时都不知道。
“嘿嘿,你们猜到了又怎么样,最后我的好义子不是打探到了位置吗?”不死天尊听到这里,脸上忍不住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
陈太和叹息道:“不错,当初虽然出现了波折,但是绝阵门的掌门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为此,我没有少威逼利诱,很容易就得到了封印你的所在。说起来,当时我为了脱离至尊教,确实做了不少违心之事。还记得得到封印的所在后,我才知道要破开阵法也不容易。为此,设计了不少阴谋诡计来让东……少侠就范。”
说着他回头向东涵和拓拔嫣然拱了拱手,歉然道:“陈太和对不住两位,也不敢奢求两位的原谅,只是两位因我而产生误会,在下有必要澄清此事。”
“说起来,在下也曾囚禁万圣山庄的万庄主,就是为了从他口中得到消息。万庄主乃是天下间少有的慈悲名医,想到在下无心中冒犯了此人,实在好生惭愧。”
他说到这里,东涵立刻想起了万长青,没想到他的爹居然是被布太平囚禁了。难怪布太平在万圣山庄背后的千指山中有一处秘密巢穴,原来是这样。想来要囚禁玩庄主,自然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哼,本尊辛辛苦苦将你们两个养大,又千方百计地去修炼千幻无踪的功法,化作不同的身份分别教导你们修炼之法,这才有了你们如今的身份、地位,还有一身功夫秘法。你们从本尊手里得到了那么多东西,为本尊做一点事,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不死天尊看着布太平,缓缓说道。
听到这里,无论是严白盛、拓拔嫣然还是东涵等人,都想到这魔头不断变幻身形,虽说是另有目的,但毕竟也是真心实意的教导了两人。只看布太平和陈太和两人的心机手段就明白,这两人虽不能说是什么高人,但却均是一代人杰。
而这一切,源头可都是这魔头!
仔细想想,确如这魔头所言,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布太平和陈太和!
布太平和陈太和两人的心里想法却又不同,说起来,这魔头是他们的杀父仇人,可是若没有他,他们两人也绝对无法活到今天。哪怕他是为了报仇,但这养育教导之恩却也是无论如何无法抹去的。
“你们两个也确实争气,如果……如果你们两个不是布正刚的儿子,那说不定……说不定我还真的会收你二人为徒。”不死天尊感慨起来,不过他没有感慨多久,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不过,看着你们两人修炼有成,本天尊却只能停留在太元境,我心中对布正刚的恨意就无法遏制。所以,在你们二人踏入第二境界之后,我就知道,实施报复的时刻终于要来了。”
“我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雪山宗的雪山老祖封不败。当年他的冰封荒原对我威胁极大,尤其是影响了我的移动速度,让我不得不加快催动自身功力,以至于我损耗太大而落败。所以,在太平你十六岁生日那天,我带你拜访了他。”
布太平点点头,脑中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了当日的情形。
那天,自己与师父——今日他才知道,自己这位师父的名字叫陈修齐,两人到了雪山宗,见到了雪山老祖封不败。
师父提出要与封不败切磋,封不败应战,结果一战之下,封不败落败,从此沦为自己的护身傀儡,一连数十载。
“其实,当时我的分身根本不是封不败的对手。可是我知道,如果他知道我是陈修齐,那肯定会方寸大乱,再加上我准备的另外几件宝物,绝对能在关键时刻制住他。果然,就在他攻势正猛之时,我靠近过去,轻轻的告诉他,我就是陈修齐。他果然因此方寸大乱,招式也凌乱起来,我乘机祭出事先准备好的宝物,只是三招,我就制住了他。”
“原来如此。”布太平心道:“难怪那天我感觉雪山老祖名不副实,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的波折。”
陈修齐骗了封不败而得胜,可是这其中的凶险众人却都是心中有数的。如果封不败能沉住气,那他必定危矣。虽然只是陈修齐的一个分身,可是,这也是他留在封印之外的唯一分身了。
一旦失败,陈修齐再要脱困,就必须等到阵法威力减弱,那就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东涵尤其清楚,这陈修齐本是不死天尊所化,他被陈恨天困在阵法中数万年,好不容易脱困而出,转眼便再次被封印,心中的苦恼必定非比寻常,更不要说再次被困数千年了。可见,当时这不死天尊也是冒了风险的。
“而你,”不死天尊看着陈太和,指着布太平说道:“本尊实在没有料到,我只是他的师父,他却对我言听计从,而我收了你做义子,你却要背叛,我问你,你还记得我曾经的教诲吗?”
下意识的,陈太和点点头,答道:“孩儿当然记得。只不过……”
不死天尊喝道:“只不过什么?你明明发过誓,不但要将至尊教发扬光大,还要一心营救我的本尊。可是你不过是去了鬼谷门一趟,就将发过的誓扔到了一边。你……你居然会想着要放弃教主之位,去跟那个小丫头双宿双栖!你以为,我会让你和我仇人的徒弟在一起吗?”
他此言一出,杨河明却立刻想起了什么,看着陈太和,眼中是要喷出火来,吼道:“原来是你,果然是你!难怪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感到既熟悉又有一种莫名的恨意,原来竟是如此!我问你,当年小师妹对你一片真心,为了救你的孩子付出了所有的心血,最后更是因你而死,你……你心中可有半分惭愧?”
陈太和长叹一声,无言以对。
拓拔嫣然冷哼一声,对不死天尊说道:“老不死的,那件事肯定也有你从中作梗吧?我觉得这两人虽然可恨,但却还是比不过你!”
“嘿嘿,小姑娘果然有眼力,看来严老鬼收了个好徒弟啊!哼哼,这小子如此不听招呼,若不是我,他早就跟那贱人双宿双栖了。可惜,他毕竟是我一手带大的,他的想法如何瞒得过我?”不死天尊冷笑道:“想要就此离开我至尊教?他未免也想得太天真了些。本尊略施小计,他就上当了。真正是再愚蠢不过了!”
想到往日的是非对错,陈太和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的确是太天真了,居然会全心全意的信任教他养他的义父,哼,却不是他想要与恋人双宿双栖这个想法天真。若他不是对你的命令不敢违抗,只顾自己与恋人双宿双栖,你又能如何?”拓拔嫣然见不死天尊言语刻薄,忍不住反驳起来。说起来,她对陈太和这位千面至尊可谓毫无好感,可是相比这位更为残忍狠毒的不死天尊,陈太和只能称之为正直。
陈太和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自己害的拓拔嫣然那么惨,她竟然还能帮着自己说话。同时,听到这不死天尊的话,他又忍不住回想起当日僧王曾对他说,只要他能营救出至尊教圣教主,再杀了布太平,就立刻放他自由的事。
想起当时自己还因为得偿所愿而高兴万分,从此更是为了将至尊教发扬光大殚精竭虑,让当时不过占据寸丸之地的至尊教发展的好生兴旺。可是,此事回过头来,只不过一个泡影而已,这不得不说却是让他极为难受。
“让别人兄弟相残,也只有你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才做得出来。我不知道你在得意什么!难道对你来说,将无耻当做得意很有趣吗?”拓拔嫣然继续讥讽道。
不死天尊一点也不生气,只是摇了摇头,解释道:“小姑娘,你还小不懂。人生在世,最痛快的事就是报仇了,能看到仇人身心俱疲,生不如死,就是最快乐的事了!”
“呸呸呸,对你来说是最快乐的事,因为你根本不是人,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人。”拓拔嫣然毫不示弱的反驳道。
“哼,牙尖嘴利,不过是逞口舌之快罢了。”不死天尊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拓拔嫣然的冷言冷语,只转过头看着陈太和,继续道:“虽然那个小贱人扰乱了你的心思,不过你们两个的那种关系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陈太和点点头,黯然道:“不错,若非是芸儿相信我,就不会相信我会给他化骨散,若非是化骨散,鬼谷门的康道玄和花若殇两人也不可能中毒了。”
不死天尊点头赞许道:“还是你看的清楚。那小贱人也是单纯,为了带大你的孩子居然想到了隐姓埋名,不过,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在她离开之前碰到了太平。”
这个时候,布太平也想起来了,还记得那时他师父告诉他,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鬼谷门的康道玄与花若殇。结果没过多久,鬼谷门的谭淑芸就找到了他,还呈上了护山大阵的开启玉蝶,还记得他当时还感到奇怪,怎么刚刚师父提出要对付鬼谷门,就有人帮忙,原来这件事还有这样的波折。
看来,当时赶上鬼谷门时,不但轻易打开了护山大阵,而且已经是赤真境的康道玄与紫元境的花若殇同时中了毒,也都是这老和尚安排的了。
经过如此一说,杨河明才总算明白了多年前的事情始末,想到鬼谷门的覆灭竟是此人一手策划的,只觉心中愤懑到了极点,忍不住大喝道:“魔头,原来害我师父和师伯的人是你,今日我杨河明与你势不两立!杀不了你,我杨河明绝不苟活于世。”
说话间,他拔剑就是一道剑光,在呲呲声中向不死天尊劈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