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和一个三十多岁的虬髯大汉行走在通往越州的大路上,那少年背着一个包袱,身边的虬髯大汉手里拿着一把古朴的长剑,其中这个少年正是东涵。
两日前,东涵掉了钱包,最后只得将长剑抵押给虬髯大汉,换回了自己钱袋中的三两银子,付了饭钱。他生怕这虬髯大汉拿了他的剑就跑,谁知这虬髯大汉真的要与他同行去越州,他惦记着挣到钱就换回自己的长剑,于是欣然同意。
有一件事说来奇怪,他本来中了那个老妪的毒烟,内力全失的,谁知过了没多久,他的内力就恢复了。他暗自猜测应该是那老妪的毒烟时间太长失效了,或者是自己的内力特殊,自行恢复了,总之绝对不是那个丑妇的药丸产生的效果。
两人一起从吴峰城出发,向越州进发。路上虬髯大汉十分健谈,不多时就将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原来,他叫涯,叫做涯冬寒。这涯冬寒还煞有介事的说,这名字起的十分之好,压住了冬天的寒冷,从此不怕冷,是他爷爷取得云云。只听得东涵想打人。
说起东涵,他本来是一个喜欢清静的人,否则也不可能在雪山上生活了四年,又在桃花谷生活了三年,却并不感觉如何孤单了。此时遇到这样一个喜欢说话的涯冬寒,时时刻刻都在耳边上唠叨,直让他差点崩溃,要不是记挂自己的黄玄剑还在涯冬寒的身上,他早就运起轻功,远远逃开了。
他心中暗道:“且忍你几天,等我筹到钱,立刻远远走开。”
他想着自己的心事,一时没听到虬髯大汉的话。涯冬寒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把他吓了一跳,只听涯冬寒大声道:“东兄弟,你听到我说话了没有?”
东涵根本未听到他说了什么,又怕他啰嗦,只得不停的点头。
涯冬寒道:“东兄弟,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东涵惊讶的道:“兄台何出此言啊?”
涯冬寒问道:“那我刚才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
东涵只得老实的道:“对不起,刚才我在想事情,未听到兄台的话。”
涯冬寒指着东涵,眼睛瞪得大大的,道:“你看你看,我就说你瞧不起我,连我和你说话,你也不仔细听。我我我……”他突然一把拔出黄玄剑,就向路边的一棵大树砍去,一边砍一边喊:“气人,太气人了,我生气了,我太生气了!让你瞧不起我,我砍我砍……”
只见黄光闪烁之中,就将那棵树砍的面目全非,引得路上行人纷纷侧目。
东涵心疼师父送给自己的剑,急忙道:“涯兄弟,是小弟的不是,你……你别生气了,我……我向你赔不是了!”上前拉住了涯冬寒的手臂。
涯冬寒探头问道:“你真的没有瞧不起我?”东涵立刻点头肯定道:“真的没有!”
涯冬寒立刻将长剑插入剑鞘,笑道:“好了,东兄弟,我刚才绝对不是对你发火,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东涵苦笑道:“没有,我绝对没有往心里去。”
两人这才回到路上继续往前走,过了一会,涯冬寒又道:“东兄弟,你找了娘子没有?”
东涵大吃一惊,实在未想到此人居然思维变幻的那么快,刚才还在生气,突然就问自己找了娘子没有,这……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了。
不过他还是摇头道:“没有,我年纪尚……”一个“小”字还未出口,涯冬寒已经笑的嘴巴都裂开了。
东涵奇道:“涯兄弟,不知有何可笑之处?”
涯冬寒“额”了一声,突然止歇了笑声,然后道:“咳咳,没什么没什么!刚才想到一个笑话,所以就笑了。”
东涵也笑道:“不知是什么笑话,可否说出来,让小弟我也笑上一笑?”
涯冬寒眼睛灵活的转了转,突然粗声道:“咳咳,你一个小孩子,听什么笑话。”
东涵见他突然像变了个人似得,只得点头道:“那好吧!我不听就是。”
谁知两人刚走了片刻,涯冬寒又道:“东兄弟,我有一个妹子,和你差不多大,也还未许配人家。如今我和你一见如故,那个,相见恨晚,我就勉为其难,将妹子许配给你了。”
东涵知道这人说话颠三倒四的,本来已经抗性大增。但是骤然听他要把妹子嫁给自己,仍然吃惊不小。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涯冬寒,只见这人满脸胡子,将脸遮住了大半,只能隐隐看见长相。但是即便如此,东涵也能确定,这人长的真的不怎么样,这人的妹子只需长的有他的一半样子,只怕就很难嫁出去了。
当然,东涵也不是一定要看长相的嘛!但是想想这一路来自己的耳朵受到的摧残,再想想涯冬寒的妹子若是和他哥哥一样这么喜欢说话,只怕……只怕……自己将就此活在永不停歇的啰嗦之中,东涵不禁不寒而栗。
于是东涵道:“对不起,涯兄弟,小弟我年纪尚小,还不准备娶妻。”
“什么?你不准备娶妻?”涯冬寒大声道:“兄弟啊!你这样可是不行啊!你看为兄我,只因三十好几还未娶妻,整日被师父、父母唠叨,像我这么沉默的人,实在是受不了啊!”
东涵见他嚷嚷的路人皆知,感觉头痛之极,只得拉着涯冬寒快步行走了一段路。期间涯冬寒不住的叫唤:“你做什么?跑这么快?”
两人猛冲了几里路,东涵这才放开涯冬寒的手臂,然后对他道:“涯兄弟,小弟我并不是说不娶妻,而是说现在年纪小,还不想娶妻!”
涯冬寒道:“娶妻不嫌早嘛!除非……除非你还是瞧不起我,瞧不起我妹子!”
东涵见他双眼渐渐变得通红,手已经放到了黄玄剑的剑柄上,显然若是自己说出“瞧不起”三个字,他便要故技重施。
他无可奈何之下,只得诚恳的道:“涯大哥,小弟委实觉得年纪太小,暂时不想娶妻。不是瞧不起你和你……妹子,你千万不要误会啊!”
涯冬寒神色稍霁,然后不以为然的道:“东兄弟,不是大哥说你,你真的应该早点顾及你的终身大事才好。我隔壁老宋的老婆的弟弟的兄弟才十五岁,你猜怎么着,现在孩子都有两三个了,还有还有……”然后嘴巴里噼里啪啦的举出了七八的例子,全部都是早早就娶妻生子的,而且年纪比东涵要小。
东涵只听得恨不得七窍流血,他已不敢再接话了,否则这涯冬寒只怕又是一长串的话出口,只好沉默不语。
谁知涯冬寒说了一阵,正要举出第十八的例子,却猛然似乎是发现了东涵未说话,于是他猛地在东涵肩膀上一拍,大声吼道:“喂,东兄弟,我发现你这人好生奇怪啊!怎么总是突然就魂不守舍呢,莫非是患了离魂症?快点让我把把脉。”
然后不由分说的一把抓向了东涵的手腕,东涵本来要躲的,不知是不是真的有些魂不守舍,总之是没有躲开。
涯冬寒把着东涵的脉搏,双眼眯着,一会儿摸一下自己的胡子,连连点头,一会儿又抓住自己的头发,摇头不止。
东涵心道:莫非我真的有什么问题?他自己运了一下气,发现并无阻滞,于是他问涯冬寒道:“涯大哥,有什么问题吗?”
涯冬寒“嘘”了一声,又在东涵的脉搏上摸啊摸的。东涵心道:“莫非这是神医,能察觉我身上出了什么我无法察觉的毛病?”于是他又问了一声。
涯冬寒听到东涵连问两遍,不禁脸上一红,道:“没什么,没事,我拿着你的脉搏才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
东涵奇道:“哦,大哥你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涯冬寒伸手道脑后挠了挠,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想起来……我……不是大夫,不会……不会……那个,把脉,呵呵……”
东涵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