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这些人如此辱骂于你,你一点都不生气吗?”
这两个年轻人正是准备前往万圣山庄的陈恨天和东涵。因为陈恨天的新肉身境界太低,东涵只好带着他慢慢而行。但两人万万没想到,只是数日之间,布太平就翻手间编出了一个天大的谎言,将毒杀罗朝皇和其它罪名一股脑子都套在了东涵的身上。
这里已经不是第一处了,像这样大肆宣扬东涵恶行的事,两人一路上已经遇到了五六次。刚开始,东涵是有些恼怒的,可是,听到后来,他却慢慢恢复了冷静。
经历了这么多,他又怎么会想不到布太平大败而回,定然要大肆编排自己。虽然这年轻人的话可谓是颠倒黑白,但一众听客都坚信不疑,即便自己能杀了这些人,但是,自己难道能将天下间的人都杀光?
再说,与千面至尊相比,这些许诡计不过如此,最多只是让人有些难受罢了。
“有什么可生气的,清者自清,我没有做过,管他们怎么说!”东涵喝了口酒,淡淡地说道。
陈恨天向东涵伸了伸大拇指,啧啧赞道:“不错不错,看不出你小子年纪不大,心性如此恬淡,我都有三分佩服你了。”
东涵叹了口气,道:“文士前辈让我去寻罗公子,并让他赶快逃走,可惜我却无法帮他达成遗愿。”
“这个怎能怪你?你又不是没有去寻那小家伙,只不过是找不到那小家伙的下落而已。哼,依我看,那姓罗的也是的,又不说他儿子的具体所在,整个黄州那么大,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找到!”
东涵摇了摇头,心想,当日文士前辈身中剧毒,能逃出性命已是不易,最后未将话说清楚也是无奈,此事岂能怪他?
不过,他知道陈恨天说的也是实情,黄州地界广阔,如果不知道罗献超的具体位置,想要寻其下落确属大海捞针。
无论如何,他毕竟是没有帮到罗朝皇,所以心情好生沉重,想到罗献超很可能已经被布太平捉住了,甚至可能已经身死,他就觉得惭愧不已。
“我看你也不用难受,说不定那小家伙见机得快,已经躲起来了也未可知。”陈恨天见东涵情绪低落,难得的安慰了他一句。
东涵点了点头,虽然明知陈恨天是在安慰自己,但仍然有些感动。
“我说,那阵旗宗的掌门叫什么名字,你知不知道?”正在陈恨天与东涵交谈之时,底下有好事之人打听起了东涵的名字。
“这个,我当然知道。”年轻人恨恨地道:“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大家听清楚了,他的名字,叫做东涵。东是东方的东,涵是涵养的涵。”
“呸,就他这样的禽兽,也配有涵养。”
“不错,也只有像布盟主那样的人,才配得上涵养这两个字。”
众人吵吵囔囔,都是对东涵的辱骂和对布太平的褒扬。
“不对啊,东涵这个名字我好想听过。”也有人提出了疑问,“据说十多年前魔教妄图侵占我们昆仑国,本来我正派落了下风的,幸亏有阵旗宗代掌门,也就是大家伙说的这个东涵奋力相救,才让我们有了休养生息的机会。按说,这样的人不会这样做吧?”
众人听这人如此说,不禁对年轻人的话将信将疑起来。虽然时隔久远,但当年一战,在座的这些人有的是直接参与过那一战,有的是有亲人朋友参与过,对当时的事情都多少了解一点点。
至于这人口中所说的“落了下风”,其实大家都知道,什么落了下风,其实就是差点全军覆没。几乎九成门派的掌门人都被人家“千面至尊”捉住了,哪里是一句“落了下风”能概括的。
谁知,见到众人质疑的年轻人早有预料,闻言非但没有谎言被戳穿的尴尬,反而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道:“这位大哥说的一点也没错。别说在座的各位没有料到姓东的禽兽会这样做,我也没有料到,就连布盟主他老人家,也是完全没有料到。要不然,以布盟主的身份和功力,那家伙怎么可能有机会做这等人神共愤的事情。”
“哦。”众人一起点头,似乎都明白了他的话。不过,难免有人仍然抱有怀疑态度,毕竟,这两者之间并无直接联系。
一个曾经立下大功的侠士,突然之间性情大变,只为侵犯一个比他年纪大上一倍的女子,这说起来,的确让人难以尽信。
正在这时,又有一人大声道:“对了,你刚才说罗前辈中毒陨落,布盟主发现了难道就这样放过了他?”
他此言一出,立刻又有数人附和道:“不错,以布盟主的境界,那家伙哪里还跑得掉?”
“快说快说,那小子是不是被捉住了?”
年轻人长叹一声,道:“可惜的很,布盟主得到消息时已经晚了少许。不过,布盟主听说亲如兄弟的罗朝皇罗前辈中毒身亡,悲痛不已,本想立刻追赶,并立下誓言,一日不斩杀此獠为兄弟报仇则一日不罢休。但是……”
年轻人环视了一下四周,见众人都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心中不免得意万分,一直到众人有些不耐了,才继续道:“突然有一人来找他老人家,并向他报告了一件十分要紧的事。布盟主无奈,只好耐着性子听那人说话,以至于那姓东的小子就此跑了。”
“哎呀,布盟主怎么会这样轻重不分呢!”许多人听说东涵跑了,不禁又是顿足又是捶胸,似乎世上最可惜的事,就是布太平不能手刃东涵。
“你知道什么?这正好说明咱们布盟主的为人。”一人解释道:“大家都知道,布盟主一向正直,遇到其它门派的事,从来都是竭尽全力,反倒是他老人家自己的事,他总是放在最后处理。唉,极武联盟有布盟主,我等幸甚,天下间有布盟主,天下幸甚啊!”
这人似乎是一言惊醒了梦中之人,众人都是恍然大悟,一时间都惭愧不已,毕竟,像布太平这样先天下而后己的事,他们自己是万万不可能做到的。
半晌之后,才有人低声问道:“那突然找布盟主的人是谁?他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这一问,也是众人心中的疑问。若是那人找布盟主的确有要事,那也就罢了,若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说不得,大家只怕就要立刻马上咒骂一番。
“具体是什么事情,我确实不太清楚,不过,那人我倒是听人家说起过。”年轻人道:“那人乃是五云山的一个小门派——五云派的二当家,说出来大家未必认识,叫做方之念,你们听说过吗?”
听到这里,东涵心中一动,暗想,原来,当日五云派并未完全被灭门,还有几个人活着。
“方之念?”众人听到如此陌生的门派和名字,不禁都思索起来。
“哎呀,我知道……”一个声音欢喜地喊了起来。
其余所有人的目光立刻向一边望去,只见一个瘦小的中年汉子满脸喜悦,正自大叫。
中年汉子喊了一阵,见众人都眼色不善的看着自己,不免吓了一跳,连着退后了两步才问道:“你们……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众人一时绝倒,还是那年轻人笑了,走近这汉子两步,笑道:“这位兄弟,大家的意思我明白,是让你说出你知道的事情。”
中年汉子恍然大悟,向着众人一拱手,道:“因为我本就是在祥云镇一个大户人家做护院的,所以,在下是知道五云派的。”
众人一起点了点头,又看向了他。
这中年汉子何时见过这么多殷切盼望的目光,小小得意了一把,又道:“这五云派原本是做山贼的,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突然改作了正道,其中很是有些好手。在下有幸,曾与五云派打过交道,记得有一次……”
众人哪里是想听他这些陈谷子烂豆的故事,大家真正关心的,是五云派发生了什么事。当下,那年轻人就插口问道:“这位兄弟,咱们真正想知道的,是五云派最近发生了什么事,至于以前的事,就不烦劳兄弟了。”
中年汉子这才反应过来,他看了看众人的脸色,立刻知道了大家的心思,于是想了想,决定长话短说:“最近,五云派是不可能发生什么事了。因为,这个门派在四年前就被仇人灭了门,从此之后,江湖上可就没有‘五云派’的字号了。”
说完,他也学着那年轻人的样子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