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吴次仁一拳打在东涵本已衰弱的手腕上,破邪神剑跌落在地。几乎是同时,阵法中的那个身影轻轻一挥手,将靠近自己的封老鬼推到了一边。
剑光如电,笔直地从那个身影的头顶劈落,但那个身影任凭剑光落下,一动不动的接了下来。让东涵意外的是,他这威力惊人的一招只是让那个身影顿住了脚步而已。意料之中血光飞溅的情况并未出现。
他看了看插在身前雪地上的破邪神剑,只见这把剑失去了光泽,看上去与普通铁剑并无不同,这,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刚才疯狂吸收自己内力和元力的,并不是这把剑。但是,体内接近枯竭的功力却不断的提醒着他,刚才的一切都不是假的。
再次看向阵法中时,那个身影已经缓缓向外面走来,封老鬼躬身跟在他的身后,样貌恭敬之极。
看到封老鬼的样子,东涵突然感觉到了一丝诡异,因为,他能清楚的看到封老鬼的模样,那满头花白的头发,那满脸皱纹的脸,可是,封老鬼旁边的那个身影仍旧是一团模糊,看不清样貌。
似乎,这个身影根本不属于这人世间!
正在这时,从四面八方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破空声,他回头一看,只见数千名兄弟会的弟子团团涌了过来。这些人个个神情严肃,等到那个身影走到吴次仁身边时,所有人都跪倒在地,包括吴次仁,只听他们齐声道:“恭迎圣主!恭迎圣主……”
这响彻四野的声音突然传入东涵和雪山宗众人的耳中,各人都吓了一跳。
这些兄弟会的弟子口中的圣主当然不是东涵或者雪山宗的人,那么,他们喊的圣主,应该就是从阵法中出来的这个身影了。
东涵茫然地看着兄弟会的弟子,又看了看就在身边的这个身影,可是,这个身影尽管离他不过两步之遥,他却仍然看不清对方的样子。
“怎么回事?不是说这里是清韵派的护山大阵吗?怎么突然出来一个样子都看不清的人,而且,这兄弟会的人是怎么回事?”他心头生出数不尽的疑问,可是,看着跪倒在地的吴次仁,他只好暂时将疑惑放在心里。
他能忍,雪山宗的长老们不能忍,以几个性急的长老为首,一众人等气冲冲的围了过来。虽然兄弟会的人他们惹不起,但不是还有封老鬼吗?所以,他们七嘴八舌的对着封老鬼呵斥起来。
“你不是我们的宗主,说,你是谁?还有,你弄出这个鬼东西来,究竟想要做什么?”
“哼,胆子不小,竟敢冒充我们宗主。”
“你们要救你们的圣主,为何要扯上我们雪山宗?今天,你必须给我等一个交代!”
“刘长老所言极是,我等也算有身份的人,若非你冒充封老鬼,我等岂会如此轻易被你骗来,若你不能给我等一个交代,哼!”
……
然而,封老鬼对这些雪山宗长老的质问视若无睹,只是恭敬跪在那个模糊身影的身后,一言不发,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懒得搭理。
突然,那个模糊的身影晃了晃,似乎是在打量这些雪山宗的长老。
雪山宗的长老们倒也并不害怕,一来,这里聚集了雪山宗几乎九成的弟子,少说也有八九千人,虽然兄弟会的人也不少,但数量上仍然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二来,众位长老都不是泛泛之辈,这其中功力最深厚的,已经无限接近于紫元境,最差的,也有太元境的实力,而兄弟会呢,除了这个看不清样子的怪物之外,也就只有吴次仁和封老鬼两个实力强劲之人,如果真的要硬拼,他们只怕还要占据上风才对。
然而,只听吴次仁对那个模糊的影子说道:“圣主,这雪山宗的人,就是孩儿给您准备的礼物,圣主尽可享用。”
雪山宗的长老们听他竟全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自觉肺都要气炸了。然而,不等他们怒极动手,就发现那个模糊的身影动了动,似乎正在点头,看来,这个身影也觉得,将雪山宗的人当做礼物,乃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们找死……”雪山宗数名长老怒极反笑,联手向吴次仁、模糊的身影以及封老鬼三人攻去。
霎时间,本就极低的温度再度降低了三分,连天上正在飘落的雪花都变得坚硬起来,各种冰系法术如泼水般洒了出来。
然而,无论是吴次仁还是封老鬼,都似乎没有看到这漫天的法术,仍然一动不动的跪在原地,不知是不敢动,还是不屑去动。
“呃……”模糊的身影突然发出了一个怪异的声音,然后,他的全身就化成了一个气泡——一个不断增大的气泡,将吴次仁和封老鬼两人包裹在了其中。
冰刀、冰锥、冰球、冰风暴……数不尽的法术撞击在气泡之上,发出“夺夺夺夺”的声音,然而,这些威力不容小觑的法术却没有一样,能够突破看起来脆弱到极点的气泡,纷纷湮灭,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更诡异的是,气泡越来越大,渐渐地将整个树林都罩住了。
雪山宗的长老们仰头望去,只见这气泡化作一个巨大的天幕,将所有人都扣在了其中。数名长老尝试了一下,发现在这气泡内根本无法调动元力,什么法术都无法施展。所以,他们干脆停下了无用功,与其余长老一起,注视着这奇妙的景象。
雪花从天空降下,很轻易的穿透了气泡壁垒,只是在穿过壁垒时,从雪白的颜色变作了淡淡的红色。抬头看去,这些雪花就像红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
一名雪山宗的弟子好奇的探出手,想要将淡红色的雪花抓在手中。许多雪花打着旋儿轻轻飘落,正好落在他的手心,让他意外的是,这些雪花“嗖”的一声钻入了他手掌的皮肤之中,带着一丝冰凉之意。
突然,他感觉体内传来一阵剧痛,似乎那些雪花正在划过体内的血肉。
这种感觉,就好像锋利的刀口划过自己的血肉,真是痛到了极处。更重要的是,由于雪花是在体内血肉中划过,他根本无法阻挡。
时间过了一瞬,但对他而言,却仿佛过了千年万年。等他感觉雪花穿过颈项进入脑袋的一刻,一种钻心的痛楚传来,他张口大叫了一声,然后,他就感觉自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