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涵大吃一惊,这白衣人和华儿无怨无仇,怎会对这样一个弱小的孩童痛下杀手?
想到华儿的面容,他不禁又惊又怒,出手时更重了几分。
在他与拓拔嫣然的围攻之下,白衣人越加狼狈。正在此时,一个白影闪了数次,从竹林冲了出来,口中还大喊道:“乌拉贼子,还敢撒野。看你爷爷我来收拾你。”
正是吴次仁驾到,在他身后,艾娟儿持剑而立,显然准备随时加入战团。
他这一加入战团,白衣人败相立显。
“吼……”吴次仁化作一只巨猿,手掌并用地向白衣人抓去。
白衣人长剑嗡鸣,将他的手掌尽数挡在了外面,但他挡住了吴次仁的招式,对东涵的防守就弱了数分。
东涵趁他分心,数十道数寸长的剑光带着火焰直冲向他的后心。白衣人连忙回身抵挡,数招过后,他勉强将剑光挑开了,然而,他刚挡住东涵的招数,拓拔嫣然又扑了上来。
随着她手中一道耀眼的白光亮起,数个冰封神球在白衣人的四周炸裂了开来,等白衣人狼狈抵挡之时,她飞身而上,一掌印在了他的胸口。
白衣人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向后跌开,吴次仁五指成曲,一把抓在了他的身上。白衣人大吼一声,自胸口处开始渐渐结冰,眨眼间就被冰封住了。
东涵无数细小剑光飞过,白衣人所化冰块“咔嚓”一声碎裂开来,散落在地。
强敌服诛,东涵忍不住松了口气,然而,随即他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
回头一看,只见欧阳云怀抱面色发紫的华儿,正在失声痛哭。
拓拔嫣然低声对东涵道:“对不起,涵哥哥,这人来的太过突然,再加上我没料到他的目标是华儿,所以……”
东涵摆了摆手,道:“我明白,此人功力高深,你能自保已经很不容易了。”
话虽如此,华儿毕竟已经死了,伤心难过在所难免。
吴次仁道:“兄弟,对不住,我来迟了些,要不然……”
东涵见欧阳云哭得伤心,眼眶也忍不住红了,对着吴次仁摇了摇头,道:“若非吴大哥来的及时,我与嫣然未必能胜过此人,我们应该对大哥说声多谢才是。”
吴次仁叹息一声,别过了头。
欧阳云一日之内痛失丈夫和女儿,心中悲痛当真难以遏制,看着自己怀中的小小身子,想起她小时候的模样,哭得越来越是大声。
东涵见她哭的伤心,有心想劝慰几句,但不知为何,一张口却变作了哽咽,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哭了一阵,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来,从痛哭变成了抽泣。
吴次仁听得气闷,向东涵告一声罪,远远的躲了开去。只剩下艾娟儿与拓拔嫣然在他身边紧紧相随。
到得黄昏时分,欧阳云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东涵见她的情绪终于稳定,稍微放心了些,只是看她的样子憔悴不堪,不免有些心疼。他生怕她想不开,一步也不敢离开,反而向她靠近了些。
眼看欧阳云怀中抱着华儿的尸首,一动不动的坐在土坡之上发起了呆,拓拔嫣然却离开了。
正在东涵觉得她生性凉薄之时,她又回来了,手中还带着一只烤熟的野兔。他这才想起,欧阳云与自己等人不同,她只是凡人,是需要吃东西的。
拓拔嫣然似乎没有看到他眼中的愧疚和感激,将野兔递给了他,并向欧阳云瞟了瞟。
东涵立时会意,将兔肉撕下一块,道:“娘……你吃点东西吧!”
欧阳云一动不动,似乎并未听到他的话。东涵无奈,只好将兔肉喂到了她的嘴边。欧阳云的嘴唇刚一碰到兔肉,就全身一震,似乎这才回过神来。
看到嘴边的兔肉,她却并没有吃下,说道:“娘不饿。”说着瞥了拓拔嫣然一眼。
东涵求肯道:“娘,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还是吃点吧!”
欧阳云摇了摇头,再度将视线放到了华儿的身上。东涵心知她是难过的食不下咽,只得收起野兔。
到了中夜,欧阳云突然说道:“两位姑娘,能不能请你们离开一下,我有些事想单独对涵儿说。”
艾娟儿静静的起身,向她施了一礼,转身离开了。拓拔嫣然却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施礼离开。离开之前,东涵耳中突然传来她的传音道:“千万不要留下伯母一个人。”
东涵心道,我当然知道。
“涵儿,你说你娘是不是一个灾星啊?”艾娟儿与拓拔嫣然离开之后,欧阳云苦笑着问道。
东涵吓了一跳,连忙道:“怎么会呢?娘怎么会这样想的?”
“你是个好孩子,”欧阳云叹道:“可惜,为娘的知道,你这样说,不过是安慰娘罢了。”
东涵正要否认,欧阳云又道:“涵儿你不用否认,娘心里清楚。当年我亲眼看见你爹被一个年轻人冻成了冰块,然后化成满地的碎冰,就此消失不见。而今,我又亲眼见到华儿和她爹死在眼前,这,都是娘不好。”
“什么?娘你亲眼见到爹被人杀死?”东涵直到此时才得到东烈死去的消息,忍不住跳了起来,说话时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至于欧阳云后面的话,他都没有听进去。
“不错,涵儿,为娘的对不住你,直到这时才将你爹的死讯告诉你。”
“我爹他……是被一个年轻人所杀吗?”东涵心想,那年轻人既然能使用法术,应当是雪山宗的人了。
欧阳云点了点头。
东涵将此事记在了心中,劝慰道:“娘,很晚了,要不然您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说着取出野兔,发出一个火球烤热后递了过去。
欧阳云本待不要,想了想还是接了过去,并从野兔上撕下一块兔肉,慢慢的放进了嘴里。
东涵见她肯吃东西,本来悬着的心这才沉了下来。
“怎么了,是不是不合胃口?”见欧阳云只吃了一口就停住了手,东涵连忙问道。
“太淡了些。”欧阳云点头道:“看来娟儿姑娘忘记放盐了。”
东涵一愣,心道,娟儿姑娘?这野兔不是嫣然烤了送过来的吗?什么时候变成娟儿姑娘了?
不等他询问,欧阳云又道:“对了,我记得屋子里还有些盐放在厨房中,你能不能帮娘拿过来一下。”
“当然可以,孩儿这就去取。对了,娘您跟孩儿说话不用如此客气的。”说完,东涵立刻施展轻功,快速的往竹林而去。
来到木屋前,只见拓拔嫣然盘膝坐在屋前的台阶上,艾娟儿不知去向。
“你怎么回来了?伯母呢?”拓拔嫣然一见他就连连问道。
“没什么,娘说你烤的兔肉忘记放盐了,让我回来到厨房里取一点盐过去。”东涵应了一句,就要进屋。
“没放盐?”拓拔嫣然一把拉住他的手臂,问道,“伯母真的这样说的?”
东涵一愣,心道,这种事,我何必骗你。
拓拔嫣然的脸色突然大变,连话也来不及说就快速往后山而去。东涵突然想到,以拓拔嫣然的细致,怎会烤兔子不放盐?既然如此,娘为何要骗自己?
想到这里,他骤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屋子也没进就跟在拓拔嫣然的身后,也往后山飞去。
来到后山,只听拓拔嫣然大声叫道:“伯母,伯母……”
东涵过去一看,不禁全身巨震,胸口犹如被铁锤猛击了一拳,闷得难受之极。原来,欧阳云的胸口插着一根木簪,直没至柄,鲜血从伤口流出,将胸前衣襟浸湿了好大一块。
“扑通”一声,东涵跪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