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朝皇单人双掌,在数十对手中穿来插去,竟然潇洒自如。那些恶人知道他功力高深,稍有不慎就会性命不保,于是都使出全身解术。
如此斗得数百招后,罗朝皇已然将那些灰衣弟子灭杀了十数人,他自己却丝毫无损。
那穿蓝黑衣衫的老者眼见众人全力以赴仍不能伤其分毫,心中焦躁,猛地运起元力,先是发出了数十道黑色气锥,又一挥衣袖,从中射出十数道寒光,如此仍不放心,翻手间又取出了一把寸许长的骨针,口中念念有词,那骨针就此一闪,就消失在他手掌之上。
一众灰衣弟子见长老下了重手,也纷纷运起元力,各自出招。如此一来,便将罗朝皇四面八方尽皆罩住。
罗朝皇只觉眼前黑气弥漫,也不知有多少黑气正冲着自己而来,欲待闪避已是不及,只得刷的一声抽出了腰间折扇,原来直至此时他才动用兵器。
那折扇刚入其手,就已打开,罗朝皇折扇摇摆,一道道黄色光影便飞射而出,与黑色气锥撞击在一起,将那些黑色气锥一一爆开。
刚刚将黑色气锥全部挡下,十数道寒光已至,罗朝皇折扇收起,左一挥右一挥,便见身前出现了一个土黄色罩子。“噹噹”之声急急响起,十数道寒光就此无功。
罗朝皇运起轻功,脚下如风,已然闪出了包围。也不见他如何出招,最外面的一名灰衣弟子突然口中鲜血狂吐,软到在地。
众弟子心中都是一凛,纷纷祭出护体光罩,施展其御风诀,准备在空中释放法术。罗朝皇冷冷一笑,就准备一跃而起,却猛然感觉自己已经被一道极为诡异的气息锁住,待要闪开已是不能。
他心中一惊,只得顿住脚步,折扇疾点,出手如电,将身体周围的数十个方位都点了一遍,猛听的“呲”的一声,他身体周围竟然升起了一道诡异的冰墙。
与灰衣弟子的白色护罩不同,这冰墙泛出蓝色的光芒,就像是真的结冰了一般。只是一眼看去似乎其所处的空间都被折叠了起来,而罗朝皇正在这折叠起来的空间之中。
果然一道骨针“嚓”的一声刺入了冰墙之中,那冰墙立刻收缩将骨针紧紧缚住,那骨针在空中震颤不止,却始终无法自空中挣脱,罗朝皇折扇打开,提手一挥,扬起了一道清风,径直吹向那骨针之处。清风过处,那骨针“噗呲”一声,竟然化为了白色粉末,随风吹的到处都是。
那老者“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显然骨针被毁,引起了反噬。罗朝皇立时揉身扑上,趁胜追击,他一闪之间,便已到了那老者身前一丈之处。
那老者虽然吐血之后脸色苍白,却又取出了一个法螺来,只在口中一吹。此时罗朝皇已然攻到,他手中折扇时而收起时而打开,却已经笼罩了那老者胸口的三处穴道,只需随意中上一道,那老者必然无幸。
那老者不躲不闪,只是将口中法螺吹个不停,音调怪异,极似丧钟。罗朝皇折扇点出,谁知“当当当”的三声想起,折扇却点到了一具白色骷髅的身上。
罗朝皇冷笑一声,左脚踢出,身前的白色骷髅向右飞出。他折扇不停,径直向前伸出,那老者法螺声起,白色骷髅纷纷抢出阻挡。
罗朝皇腾空而起,双脚连踢,只听“啪啪”声响成一片,挡路骷髅已被尽数踢开。他不再犹豫,左手在折扇上快速一拂,那折扇突然“嗡嗡”作响,震颤而出,其顶端激射出一道气劲。
那气劲刚发出时,仅发丝般粗细,谁知不过片刻,竟然变得五尺粗细,已然能看到气劲内外两侧凹凸不平,且逆向旋转,如同数道钢锯盘旋其中,直射那老者右胸,那老者脸色大变道:“绞旋劲,是绞旋……”
话未说完,便已被那气劲绞入,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老者已被气劲磨成数片,一时便是血肉横飞,只见几片衣衫碎片四处飘散,那老者已然从世上消失。
剩下的一众灰衣弟子都是脸色大变,立时便想四散而逃。罗朝皇冷冷一笑,收回折扇,缓缓插回腰间,右手挥出数道寒光,也不知他如何发出,这数道寒光竟然无分先后,疾向对手射去。
此时众人已经逃出百丈之外,但是数道寒光却后发先至,数人躲闪不及,登时被射穿。其余众人大惊失色,脚下速度又快了三分。
正在此时,空中响起一道霹雳之声,一阵黑雾诡异飘出,在空中伸缩不止,而后逐渐显出身形,居然是一个身材矮小的胖子。
这个矮胖子身穿暗灰色缎袍,花白的胡须留的极长,已垂至腰间,也不知他平日是否行事方便。这矮胖子用手一撩胡子,缓缓落到地上,待看到罗朝皇时,眼中精光一闪,对罗朝皇道:“我道是谁如此嚣张,在此大发神威,原来是‘癫狂文士’罗长老。看来你的癫病还没有被治好嘛。”
罗朝皇微微一笑道:“我还以为‘养尸王’欧阳明普欧阳长老仍在山野之间养尸为乐,没想到也和我一般,到处闲逛,难道你不怕被人拔光了你的胡子?”
那欧阳明普摇头道:“罗长老你都不怕被人砍下头颅,我又怎会怕被人拔光胡子?”罗朝皇笑道:“你放心,你的胡子被人拔光了,我的头颅还好好的,就怕有人一不小心,不但让别人拔了胡子,还被人顺手牵羊,反手牵头,就此送了性命。”
两人还未动手,就已在言语上针锋相对起来。此时一众灰衣弟子见长老驾临,就飞了回来,立于欧阳明普身后,恭敬的抱拳行礼。
欧阳明普知道罗朝皇牙尖嘴利,自己定然辩他不过,索性不再理他,只转身对众人道:“排好阵法,让这个正道的无名小卒见识见识!”
一人答道:“欧阳长老,李明成长老被他杀了,还请您为他报仇。”
那欧阳明普道:“哼,还需要你们来教我怎么做吗?排好阵法就是了!要镇定,平日里教主是怎么教你们的,镇定!”一众弟子立刻齐声答应,然后往四周分散而去。
罗朝皇却不急着动手,只拍手笑道:“不愧是‘养尸王’,果然镇定的很,比我这无名小卒厉害太多,佩服佩服。咦,你的胡子上怎地沾了一团脑浆子?”
那欧阳长老闻言急忙掀起胡子查看,只见胡子仍是整齐干净,哪有那恶心的东西,这才知道上了罗朝皇的当。
欧阳名普还未说话,罗朝皇已然故作慌张道:“哎呀,没有吗?那定然是我刚才看错了,抱歉抱歉,我见你的胡子中间白了一片,误以为是脑浆子了,哈哈……”
欧阳明普心中大怒,但是知道这罗朝皇实力非同小可,一时也不敢这就动手,再者他知道这次行动太大,宗门十分重视,尚有一位长老正往此处赶来,只需多耗上个一时三刻,便可牢牢将此人拿下,到时自己爱如何炮制此人便可如何炮制此人。想到高兴处,不禁脸上露出了笑容。
罗朝皇见欧阳明普面露微笑,心中暗自提防,但是却面带笑容的讥讽道:“欧阳长老,你这笑容太也惊天动地,幸亏你不是我星罗宗的,要是我星罗宗的弟子天天看到你,我怕他们吓也吓死了。我实在是佩服贵教的人,居然天天看到你,还能活着,哈哈哈哈……”
欧阳明普脸色铁青,显然心中愤怒至极,但兀自强行忍耐,心中暗道:暂且让你得意,只等其余长老到此,我便要将你拿下,抽魂炼魄,再将尸体炼成毒尸,每天用鞭子抽上一百次。
罗超皇知道这欧阳明普是鬼炼宗响当当的人物,实力与自己不相上下,即便自己达到了太真境,又练成了《昆仑诀》,稍微占些便宜,但胜出毕竟不多。
于是便想激这欧阳明普一激,只盼他怒火攻心,乱了方寸,自己才好乱中取胜,却不是自己怕了欧阳明普。
见欧阳明普脸色发青,他心中暗暗好笑,径自将折扇打开,边扇动边悠然笑道:“欧阳长老,你脸色怎么又变的青了,莫不是尸体养的太多,沾染了尸体中的死气吧。”
又装模作样的思索了许久,这才从怀中取出一团丹药,严肃的对欧阳明普道:“欧阳长老,你沾了死气不要紧,万一传给了你儿子或者你夫人,那该如何是好?好吧,谁叫我心地善良,特别喜欢助人为乐呢,我这里有一枚上好的丹药,这就送给你了,只需你吃了,便不会传给你的儿子或者夫人了。”
不等欧阳明普反应过来,他突然收起折扇,在额头一敲,似乎恍然大悟的道:“哎哟,你瞧我这记性,我才想起来了,你欧阳长老养尸太多,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不能人道了,如今何来夫人,何来儿子?那就不用担心了,哈哈……”
欧阳明普忍无可忍,伸手便是一掌。罗朝皇既然用言语挤兑欧阳明普,自然早有防范,他双脚一错,身形已经向后退了三丈。只听“砰”的一声,罗朝皇原来站立之处已经被轰出了一个两丈大小的深坑。
罗朝皇一边摇着折扇,一边笑道:“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吗?挖这么大个坑,是给自己准备的吗?难怪才两丈大小,啧啧,不错不错,跟量过一样,看来你知道自己的尺寸嘛!”显然是在讥讽欧阳明普身材矮胖。
欧阳明普冷笑道:“你笑吧!等一下你就笑不出来了。”说着双手伸展开来,两手之间黑雾四溢,显出一个寸许长的笛子来,这笛子全身雪白,表面却凹凸不平,竟然是用人骨制作而成的。
罗朝皇猛然醒悟过来,自己如今正处于一群骷髅之中,不禁脸色一变。原来这欧阳明普与其他长老不同,他在养尸上造诣极深,年轻时曾对此道精研数十年,为了分辨训养不同尸体之间的差别,更将自己的一位夫人几个小妾,甚至自己的几个亲生儿子全部杀光,只为了熟悉其中不同。
最终居然真的让他掌握了其中诀窍,更是凭此成为了鬼炼宗的长老之一。欧阳明普本来以为夫人可以再娶,儿子可以再生,谁知,自己一时大意,中了尸毒,竟然不能人道,成为了他心中最大的伤疤,平时严禁他人提起。
他也因此性情大变,别人对他稍有不如意之处,便会出手扼杀。罗朝皇对他连连讽刺,此时更是触及了他的底线。
欧阳明普大怒之下,竟直接祭出他的最厉害的骨器来,只见他口中念了几句,那笛子就逐渐增大,直到有三尺长短才停下。
欧阳明普双手迅捷无伦的交替弹出,登时一阵阴风刮起,荒野之中响起了阵阵怪异的厉声。再看四周的骷髅时,只见它们空空荡荡的眼眶之中居然出现了点点黑火,显然不再是先前那行尸走肉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