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黄昏,云州雾光城中人来人往,尽是匆匆出城的路人。
人潮之中,有三人却逆向而行,这三人中,一个年纪大的做书生打扮,一个年纪小的像是书童,还有一个身穿紫衣的娇俏少女。正是从越州赶来的东涵三人。
东涵问道:“布盟主不知身在何处,吴大哥可曾打听清楚。”
正在东张西望的吴次仁神秘的一笑,自信满满的道:“放心吧!东兄弟,为兄虽然不知布太平在哪里,但找他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呵呵,为兄的自有妙计,你就等着看吧!”
东涵正要仔细询问,谁知吴次仁已经一把抓住了一个路人,凶恶的问道:“喂,兀那汉子,你知不知道布太平布盟主在哪里?”
那人本是一个普通小贩,肩上还担着一个扁担,正准备返回。听到吴次仁的问话,他又惊又怕,更是茫然不知他所问何事,将头摇的像破浪鼓似得。
吴次仁嘟囔道:“哼,没见过世面的家伙,连鼎鼎大名的布盟主也不知!”说归说,还是放开了那小贩。
那小贩赶紧离开,远远还传来一个声音:“神经病……什么不太平,就是有了这样的人,才不太平……”
东涵不禁哭笑不得,这吴次仁大包大揽的提出自有妙计,竟然是如此胡闹的玩意,莫非他将寻找布盟主之事当成了儿戏。
但他还没有提出反驳,拓拔嫣然已经拍手笑道:“果然妙计,吴大哥真是聪明!”
“哪里哪里!”吴次仁谦虚了一声,然后正色道:“可惜,这人竟然不知道鼎鼎大名的布盟主是谁,哼!实在太也孤陋寡闻了。喂,那个谁,你知道布盟主在哪里吗?”
最后这一句,却是他又拦住了一个卖菜的大婶,就此询问起来。
东涵故意拉了拓拔嫣然一把,两人脚下放缓,然后在她耳边低声问道:“嫣然,这样大海捞针的寻找,何时才能找到?你也真是的,竟然由着他胡闹。”
拓拔嫣然嘻嘻一笑,低声答道:“嘻嘻,你可千万不要小看了这吴大哥,他这个人可是一点都不简单。他这样做也定然有他的深意,绝对绝对的不是胡闹!”
正巧吴次仁在那大婶的口中又是一无所得,转身过来,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两人的话,大声嚷嚷道:“胡闹胡闹,真是胡闹!偌大的城池,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布太平在哪里!哼,一个人不知也就罢了,这么多人都不知道,我看哪……”
说到这里,他东张西望的打量了一番,这才压低声音道:“我看这布太平太不像话了,名声实在不够响亮,这么多人都不知道他在哪,依我看啊,只怕别人连他是谁都不知。”说完还长叹了一声。
其实他才刚刚问了两人,而且都是做小生意的人,既不是江湖中人,如何能知晓布太平是谁?
东涵劝解道:“吴大哥,咱们是不是先去找个门派打听比较好,这样茫茫寻找,只怕难以寻得。”
吴次仁似乎猛然醒悟过来,伸出大拇指,啧啧赞道:“东兄弟你真是聪明,这法子好,不愧是我兄弟。哈哈……”
正笑的欢畅,他右手一长,又抓住了一个匆匆路过的书生,恶狠狠的问道:“喂,兀那书生,你知道离这里最近的江湖门派在哪里吗?”
那书生见到吴次仁凶巴巴的样子,吓得全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竟连话也说不出了。
吴次仁放开手,还用手在那书生胸口轻轻拍了两下,感慨的道:“真是可惜,是个哑巴,连话也不会说。”
那书生见他放手,如蒙大赦,虽满脸苍白,还是跌跌撞撞的走开了。
东涵想要阻拦,拓拔嫣然却拉了拉他的衣袖,还轻轻的摇了摇头。他只得无奈苦笑,远远的跟在吴次仁的身后,生怕别人知道他与拓拔嫣然是吴次仁的同伴。
吴次仁在大街上又拉住了好几个人询问,因为他抓住的都是普通百姓,对江湖门派什么的自然一无所知,弄的他唉声叹气,十分郁闷。倒是拓拔嫣然看的津津有味,似乎吴次仁所为并无丝毫不妥。
眼看天色已晚,各家各户都点起了油灯,东涵无精打采的跟在他身后,只用眼角瞟过左右小巷。说来也怪,在这条街上走了那么久,他也只见到了一些商铺,并未看到一家类似“四方会馆”的门派。
路过一个小巷口时,他遵照惯例,凝神探查了一下。只觉这小巷好深,碎石路上有一个黑衣大汉,旁边还有一人弓着腰,似乎在聆听他的吩咐。
东涵觉得并无异常,就要收回感应,谁知那大汉似乎感应到了他的目光,远远的看了他一眼。
“此人功力尚可,竟能在十数丈外感应到我。这雾光城果然藏龙卧虎,连一个小巷中,都有如此人物。”东涵感慨万分,转念又想:“对了,吴大哥这样胡闹,不知何时才能找到布盟主。此人既然身怀功夫,当该知道布盟主身在何处,去问问他,或许有线索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他转身进了小巷。谁知那大汉见他过来,竟然惊慌起来,也不顾手下在侧,转身便走。但东涵何等功夫,那大汉至多也就是个歧元境,怎能比得过他的速度。东涵微微一笑,脚下轻轻一踩,就此消失不见。
那大汉正在回头,想看看东涵是否追来,谁知背后却空无一人,他心中一喜,回过头来,却发现东涵正满脸笑容的站在身前。他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大叫一声,而后一屁股坐到了碎石路上。
“这位大哥,小心呀!”
“你,你,你要做什么?”大汉颤声问道。
东涵向他伸出手,示意要拉他起来。
大汉正要伸出右臂,猛然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换作左臂递给东涵。
他这个动作虽然快,但东涵却已经在他右臂晃动之时看清,他的右手竟然齐腕而断,此时接在他右手臂上的是一只铁手。
东涵面色丝毫不变,稍一使力,已经将大汉拉起。心中却叹道:“看来,此人吃过不少苦,也是苦命人。”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将大汉的面容照映到了他的眼中。随着轰轰雷声传来,东涵的脑中也似乎响起了一道惊雷。
因为这铁手大汉他曾经见过一面,乃是数年前他经过东隐国壶城时,遇见的抢夺孩童的妇人,李穆云的丈夫——张进。
记得张进的这只右手,还是罗朝皇切下的。
让东涵疑惑不解的是,他记得清清楚楚,当年“东北狮王”司徒德操曾经下令,让他的二儿子司徒浩天处置这两人的。
司徒浩天也曾说过,不会放过他们。
可是,这张进为何还活着,不但还活着,而且似乎活的很好,还有手下驱策!张进既然还活着,那李穆云呢?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