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灵璧去市区t舞社练完舞,走的时候想起来以前彪哥找自己收了150块钱,说是给大家一起买一批跳舞的裤子,灵璧定了一条红色的,后来来了一批,只有蓝色的,彪哥让灵璧等第二批,第二批来的又没有合适的尺码,彪哥就让灵璧等第三批。第三批就像是教育制度改革的曲折历程,学生负担越减越重,近视度数越来越高,社交痴呆越来越多。只是现在教改“小有成效”,都不分文理科了,这批裤子还没来!前天灵璧问彪哥裤子来了没有,彪哥一脸茫然,说,那你把钱交一下吧,灵璧急忙说,我已经交过了,指手画脚的比划彪哥收完钱在那个破旧的备课本上记录过,彪哥也没有将备课本拿出来核实的意思,支支吾吾的点头。小东在一边火冒三丈,作证说灵璧言辞确凿。彪哥只好半信半疑的说,再等等吧。灵璧感觉这150块钱八成打了水漂,裤子也成了昨夜做的一个春梦,只是没有梁泽科的勇气,将残留着痕迹的内裤毅然扔掉。这个隐痛偶尔蹦出来提示一下灵璧每个月只有那点微薄的生活费,白丢150实在不甘。灵璧想去找彪哥理论一下,但是今天小东又不在,少了证人。在激烈的争辩中,灵璧会舌头打搅,口腔抽筋,恨不得以拳脚之快代口舌之拙。所以很多事情只要不让灵璧愤怒到挥拳相向的地步,灵璧都只能选择吃哑巴亏。“我去你奶奶的!”灵璧暗中骂了一声,怀着自暴自弃认栽的悲情,走出了舞社。
回到宿舍已经晚上九点,灵璧推开门,两个肥硕的中年人正在和阿信、梁泽科说着话,两个中年人都穿着黑色警服,其中极胖者将大盖帽拿在手里,双手叉在腰上,一头理得极平的粗黑茂密的寸板头发,从背后看已看不清脖子和后脑勺的明显分界。才三月的天气,他汗津津的头顶上却热气腾腾,他一边用白胖的手掌摸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对阿信发问,另外一个型号小一点的“微胖”警察整整齐齐地穿戴着警服站在阿信和梁泽科一侧,灵璧正好能看见他的侧脸,他表情严肃,下巴上坠着一团松动的带褶皱的肥肉,飞快走笔,在笔记本上记录着谈话内容。
“这是徐所长,这是刘警官。”阿信看灵璧一脸迷惑的样子,对灵璧介绍这两个警察。
“看出来了。”灵璧自言自语,很显然,就算是不看警服,看着两人肥头大耳、满腹经纶的样子,和他们专业的发问方式,也知道是警务人员。这年头灵璧见到的警察都是这副尊容,仿佛他们的威严全体现在体型和肚子上了,越是肥头大耳、大腹便便,便表明此人面子越大,官越大!按此理论,灵璧自问以后没有做官的潜质。
灵璧站到詹岩的身边,看着这两人问阿信问题,詹岩说:“阿信的电脑被偷了。”
“啊”灵璧一听,紧张的神色浮现出来,忙问:“还有别人丢东西了吗?”言下之意是确定一下自己的电脑有没有被盗。
“没有,玲玲的mp4放在桌子上都没被拿走,只有阿信的电脑被偷了。”灵璧闻言,心下稍安。
“好吧,你的电话我们已经记下了,我们会随时通报你案情进展,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徐所长临走的时候对阿信说。
“好好,麻烦你们了,徐所长,刘警官。”阿信愁眉不展,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弹出两根伸到两位警官面前,徐所长冷漠地摆摆手表现不要,刘警官望了一眼徐所长,便也没理会阿信的烟,将笔记本扣好,收到公文包里,阿信自己抽了一根出来点上火,吸了一口,眉头锁得更紧了,将两位警官送到走廊上。
阿信还没进门就破口大骂偷他电脑的小偷,随后门被砰一声蹬开,阿信将打火机和那包烟往桌子上胡乱一丢,将鞋子蹬掉,便骂骂咧咧地爬上架子床躺下了。灵璧问:“破门而入?还是翻窗?”两个宿舍的阳台之间只隔着一面墙,只要舍生忘死胆子大点,一迈腿就从旁边宿舍的阳台边沿上跨到这边。只要发财的信念够坚定,能用同样的方式逛遍整整一层。
“门锁未动,窗台上也没有脚印。”詹岩挑了一下眉毛,顿了一会说:“唯一遭到破坏的是阿信衣柜上的锁和一只铅笔。”用手一指挂在阿信衣柜上的那把锁和地上的断成两截的一支铅笔,咯咯的笑着。
阿信一般将电脑用完之后就放进衣柜锁起来了,灵璧是知道的,灵璧走过去冲衣柜上那把锁东瞅瞅西望望,再看看地上躺着的那只折断成v字型的铅笔。他突然嘴角一弯,浅浅的笑道:“难道这把锁就是那把20块钱的?”
詹岩见灵璧道破,便开心的哈哈大笑出来,不住的点头,说:“对对对,就是那把叫什么.叫什么“推十回三”的神锁,20块钱买的!”
梁泽科也坏笑着说:“推十回三,印象深刻。”
詹岩又指着地上的断裂的铅笔说:“但是被这只铅笔干掉了。”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灵璧捡起地上的铅笔,在破锁的锁环里作势撬了一下,“啪”嘴里配了个音。梁泽科、徐松岩、以及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玲玲也都大笑起来。阿信烦躁地翻了个身,面朝里,将被子拉到下巴以上,床板便轰然响了一声。过了几秒,他听下面还没安静的意思,就转过身来,冲下面热闹的五个人喊道:“笑什么笑什么,好笑吗,哥亏大了。******,就这锁还值20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