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放一路行来,直奔苏记后院。
“月痕,你起了吗?”舒放怕月痕还没有起来,进去不方便,便大声问道。
月痕从屋中出来,见舒放跑得脸色发红,说道:“你走得这么急干嘛?又没有什么要紧事,值得你这么赶。”
“没有要紧事,只是来感谢月痕的赠药之举。太后见了,很是高兴,还赏了我千金。”
“就这点事,我只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当不起你这谢字,你要谢也应当谢陆越的。”
“两个都要谢,但若没有你从中牵引,也成不了这桩好事。”
“好吧,我便承了你这谢字。那你打算如何谢我?”
“我带你去个地方,我想你定会喜欢那个所在。”
舒放说着,拉着月痕的手就向外面走去,月痕没有挣脱,任由他拉着。
舒放让侍从牵了两匹马过来,和月痕个骑了一匹,便向着城南走去。月痕也不问舒放是去哪里,只在后面紧紧跟着舒放。
约过一个时辰,两人来到南山,眼前一片花海映入眼帘,灼灼芳华,美不胜收。两人下了马,把马儿拴到桃花树下。舒放从马背上去下伞,给月痕遮住太阳,并肩走人这艳艳桃林。
这南山的桃花,经温暖的东风一吹,便都开得烂漫非常,漫山红霞,有微风拂过,带起一阵一阵的花浪。
“你不用给我打伞,我哪里就这样娇贵了,难道还受不了冻、淋不了雨、晒不得太阳,你也太小看了我一些吧!”月痕笑道。
“我只是怕你晒太阳晒久了,会中暑。”舒放关心的说。
“我是不怕晒太阳的,况且这三四月里的太阳,最是温暖,晒不了人的。这里有花,有阳光,还有微风,真是一个好地方!”月痕说着,张开双臂,一路小跑,似要拥抱这十里桃林,拥抱这温暖的太阳,拥抱这和煦的清风。
舒放跟着月痕跑了起来。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景致,这样的一双璧人,真真是世人眼中的靓丽风景。
月痕突然停下来,仰着头,静静地凝思,面上一片祥和。舒放就在后面呆呆地看着她,微风吹起月痕的秀发和裙摆,灵动而飘逸。月痕身材瘦小,却依然挺拔傲立,不见一丝平常女子的娇弱。舒放竟一时看得入神,也许哪一天,我也能牵起她的手,徜徉于山水之间。
“我喜欢这里。”月痕突然说道。“你是怎样发现这样一个好地方的?堪称人间净地啊!”
“这十里桃林,比我的年岁都大了。这里是我父亲和母亲结成姻缘的地方。当年我母亲是武林中的一美人,人人都求着与她结为夫妻,却没有一个入得了她眼的。父亲也是听说母亲的种种好处,也巴巴地想娶她过门。但想着这么多人都不成功,母亲定是一个特别的人,用钱财给她,是成不了好事的。便让人从帝都移了几百株桃树,只为给母亲辟得这一静地,供她一个人赏玩。父亲把母亲带到这桃花林,以为母亲会感动他的行为,嫁给他。却没想到母亲以为他和其他人一样,定是贪恋她的美色,便对父亲拔剑相向。父亲沉着应对,并不伤着母亲分毫。十招下来,母亲便败下阵来。母亲就这样被父亲征服,成了他的妻子。母亲跟我说,女子要嫁定要嫁像我父亲那样的男子,威风凛凛,世间也找不出几个的。他们便是在这里互定终生的。他们成亲后,每年成亲那日都要到这山上种下一棵桃树,父亲说他要让母亲年年都看到新生的桃花,就如他们俩的爱情一样美好而生久不息。年复一年,便种满了这漫山浪漫。每年他们来此种树,都会带上我,所以我见证了他们惺惺相惜、举案齐眉。我很是羡慕他们之间的爱情。”舒放动情地说道。
“他们是幸运的,相爱相知,并能相守一生,于世间有情人而言,这太难得了!我父亲和母亲也很相爱,只是,他们没有相守到最后,倒做了一对同生共死的苦命鸳鸯。”月痕把父亲和母亲的爱情全盘说给舒放听,语气平静,全没了当初父母逝去的悲痛。
舒放听完,感叹道:“这种感情,让人扼腕,但你父亲这般痴情,倒是让人佩服。如果世上也有这样一个让我牵肠挂肚之人,我也会做此打算。你对待感情,是怎样的?”舒放看着月痕脸色有些黯然,便问道。
“我若喜欢一个人,便只希望他能好好的。不管我是否和他相守还是离开他,我都希望他能好好活着。但若他离开我,我也便随他去了。愿得一心人,携手共白头。这便是世人对爱情最好的期待了,但世间又有多少人如愿呢?”
“你不用灰心,总会有这样的人的。”舒放安慰道。其实他想说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相守一人便是一生。但不免觉得有一些唐突,便作罢了。
月痕不语,两人就这样在桃花丛中慢慢地走着,享受着这静谧时光。
这桃花林着实大了些,逛了一圈,太阳已西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