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么不走了?”月落看着忽然驻足的凝雪,满是不解地问到。
却见凤凝雪嘴角动了动,似笑非笑地开口道,“不,不用走了,对面…有人。”
……
慕云宣牵着红线,怀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缓步向前。走过曲曲折折的小路,慕云宣遇到了不知第几个转角,走过去,道路两旁没什么变化,可他却看到了一抹浅浅的蓝色,摄人心魂。
瞬间的静默,连鸟鸣声也不见了踪影,慕云宣忽然之间感到了一丝恍惚,那样的不真实,却真真切切展现在他的面前。佳人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小路中央,夏风吹拂,轻卷了她的衣角,恬静优雅,她的周围还有点点白色相称。
慕云宣一向不太偏爱槐花,多半是因为那个“槐”字,还有那样的香味,使人感觉会被诱惑,即便它有着洁白的花朵。但是这一刻,似乎他改变了这样的看法,这样淡淡的清香,让他无法自拔。顺着红线似乎传来了一阵不可抗拒的吸引力,慕云宣不自主的继续走近。
“凝雪…”慕云宣声音略带颤抖地唤了这个在心头积压了太久的名字,却不知还能再说什么。
凝雪从最初的震惊中已经缓过了神,此刻要显得镇定许多,嘴角微微一翘,牵出一记美丽而从容的微笑,“好巧啊。”说话时,却还是忍不住紧了紧手。
慕云宣依旧无话,只是那样难掩兴奋地笑着,眼底似有无限狂喜。凝雪竟也一时不知该作何言语,两人就这样站着。半晌,还是智禅方丈化解了这样有些尴尬的场面,“凤阁主和慕大人可真算得上是有缘人呐。”
“是啊,有缘人~”这是月落略带调侃的偷笑声。
凝雪有些不好意思了,赶忙转移了话题,“好久不见了,方丈,近来可好?”
智禅方丈又捋了捋他那白花花的胡子,开心地笑道,“都好都好,有劳阁主挂心。”顿了顿,方丈又问道,“阁主这是刚来?”
凝雪浅笑着摇了摇头,“非也,已经进过香了,原是准备下山的,这不忽然起了兴致,来这里转转。”
“方丈,方丈!寺里来了位施主急着找您!”智禅方丈刚要说什么,却被一个急急忙忙跑过来的小和尚给打断了。
慕云宣见那小和尚着急忙慌的样子,估计来者是有什么急事,便笑道,“既然方丈也有事,那您就不必相送了,改日我再来拜会。”
“好,那老衲就先告辞了。”说着,智禅方丈对着另外二人行了行礼。
“方丈慢走。”凝雪也笑着欠了欠身。
智禅带着那小和尚往凝雪来时的路走去,可他却在走出几步后忽然驻足,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对那两个已经牵着红线两头的人笑道,“二位,那红线过会儿要记得系在各自的手腕上,才吉利呐。”说完就笑着转了身继续向前走去。
智禅话一出,月落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清脆的声音甚是好听。凝雪的头却是低了又低,几乎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可在一旁的慕云宣却还是一眼便瞧见了她脸上两朵漂亮的红云。没想到她也有如此娇羞的时候,慕云宣不住在心底暗笑。
月落瞄准时机,来到了两人面前,“方丈都说了,两人要系在一起才吉利呢!小姐,慕大人,我来帮你们系上吧~”
“月落!方丈的原话哪里是这样的!?”凝雪急忙辩驳,可月落已经手脚麻利地将红线为两人系上了。等凝雪反应过来,发现手腕处的红线已经被月落弄成了死结!这下凝雪急了,“月落!你看你弄的,待会儿还怎么坐车回去?!”
月落被这一问也一下子愣住了,哎呀,她都没想过,这下可好?
慕云宣看着这样可爱的主仆二人越发开心,再看着月落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最后还是他出来解决了这个问题,“没关系,凝雪,待会儿你坐我的车吧,正好回去了就一起去灯会,我本还打算回去约你,现在都不用了。月落,你就先回沉梦阁,一会儿花灯会也去好好逛逛去。”
“是!”月落见问题被解决了,脸上的不知所措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又恢复了之前的笑眯眯的样子,“那…我就不打扰小姐和慕大人了,月落先退下了。”说完,不过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只留下满脸无奈表情的凝雪和旁边温文尔雅的慕云宣。
“凝雪?”出神的人闻声抬头疑惑的看向慕云宣,“走吧,我们回去。”慕云宣温柔地笑着,借着红线自然地牵起了佳人的手。
在触碰到的一瞬间,凝雪下意识缩了手,却被慕云宣很快地牢牢抓住。感受到从慕云宣手中传来的温度,凝雪忽然很安心,便任由慕云宣的大手紧紧地牵着,莞尔一笑道,“好。”
……
四年一度的花灯会,这是一个非常隆重的日子就像逢年过节一样。邺都的百姓从早晨便开始准备午饭过后便以能见灯会现场的雏形。凝雪随慕云宣一路回到邺都已是将近日落时分,马车是从南面的城门进的城,那你对着的抢行时灯会的总监这里已经十分热闹了,路上虽谈不上拥挤,但马车想要通过确实不怎么容易车上的人便在街口下了车,车夫则是绕路先回了“慕府”。
两人手腕上的红线依旧牢牢的栓着,这很是限制了二人的行动范围。眼见时间上早,慕云宣提议先吃些东西,凝雪也赞同。两人便随意寻了一家街边小摊,一人点了一份鲜香馄饨。还是因为那红线,即便是两人一张桌子,可依旧坐的很近。而那小二将馄饨送来时,很不细心的将那红线忽略了去,看着凝雪他们眼神甚是暧昧。慕云宣很是受用,但凝雪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刻意回避了那眼神。
夏日的夜幕降临的太过迟缓,以至于让人难以察觉光线的褪去。已经步入三伏天的日子,太阳完全落下的那一刻,热气变像失去了支撑一样,瞬间溃不成军,这是最舒服的时候。若是在得以赏一赏花灯、祈个福之类的,想来会更加舒畅。凝雪想,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这里的人要将这花灯会选在夏季而非秋季甚至是冬季了。
夜幕降临的虽慢,但终究还是要来的。凝雪最先是发觉周围的灯越发的亮了,这才发现天色已全黑了。
“云宣。”凝雪忽然叫住了旁边的人,“那里,是通向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多人?”
慕云宣顺着凝雪纤指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大部分人群正顺着一条由秘籍小花灯围成的小路走向远离主街的方向,于是便笑着解释道,“往那边是去城中的天仙河的上游啊,这些人都是去放花灯的。”
“花灯…”凝雪喃喃,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似乎带着欢喜,又带着一丝丝的悲伤。
慕云宣不大能完全读懂那种情绪,却依然能很肯定的感觉出她是想去放花灯的,“凝雪,我们也去吧,虽然人有些多,但也还是很有意思的。”
凝雪看了看慕云宣,又看了一眼那密集的人群最后很干脆地笑着点了点头,“好。”
慕云宣本来下意识想说一句“跟紧我,别走丢了。”可又忽然省起了那系着的红线,觉得那句话实在多余,现在的他们有红线牵着,怎么会分得开呢?慕云宣欣喜地暗笑。
还算宽阔的河面上早已漂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灯,上面还写着各样的字,有求平安的、求姻缘的、求仕途的什么都有,不过大多是写的心上人的名字。
慕云宣从摆摊的小贩手中接过了花灯和笔,并将一只灯和一支笔送到了凝雪手中。凝雪接过去时眼睛还专注在那些漂浮的灯上,周围是时不时响起的念那些名字的声音和欢呼的笑声,等她收回视线时慕云宣已经开始着手写最后的那一个“雪”字了。
该写什么呢?凝雪执笔沉思,说实话,她根本不知道该写什么?
“凝雪?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慕云宣已经写好了凤凝雪得名字,转头却发现身边的人正对着一字未落的花灯出神眼,中不觉闪过一瞬的失落。
凝雪转头对上慕云宣的双眸,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抱歉,一不小心就走神了。”说完,便立即准备写下“慕云宣”三个字,就像被督促一样。可她却在下笔时差点写成了另一个名字,这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最后,慕云宣满意的看着写有两人名字的花灯放到了水里,慢慢想河中央漂去。
“哎!快让我们看看这个花灯上写了什么?”河对岸一个强壮的中年男人又将一个花灯捞了起来,并提高了他的嗓音带着欢乐的语气,一字一顿地念了起来,“凤、凝、雪!”
“哎哟!是凤阁主啊!?了不得呀!”才听到这个颇有名气的名字时,周围的人几乎都发出了类似于这样的感叹,多数是欢喜的。但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名字的主人,其实就在河对岸。
凝雪只是在听到有人念她的名字时下意识看向了一旁的慕云宣,却意外的发现他脸色有些苍白。而慕云宣本人虽然没有看,但就像是能感受到凝雪疑惑的目光,他有些凄凉的笑了笑,低声道,“呵,那不是我的的灯。”那声音,就像说给他自己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