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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汉帝驱兵东南地 吴王覆舟扬子江

却说孙贲中计,刘封引军杀出,吴军队列大乱,孙贲欲杀出时,早被刘封截住。忽有潘璋举刀杀来,救起孙贲。先有吴军降卒中混有汉军细作,四下举刀枪为乱,砍倒吴军旗帜。潘璋对孙贲道:“可退至濡须口,取水路而走。”孙贲道:“吾引军来此,误中奸计,只有拼死杀出!”便提枪杀出,潘璋本与他不睦,收拾败兵,投濡须口去了。刘封望见吴军已乱,便令众军四下围住。孙贲中了数箭,部下亲兵多亡,刘封见他不降,纵马上前,举刀便砍。孙贲以枪架住,刘封喝道:“合肥已为大汉所夺,汝自来送死,何不早降?”孙贲道:“吾孙氏一门威震江东数十载,岂能降汝这匹夫?”刘封大怒,再战数合,孙贲力怯,刘封挥刀砍开孙贲肩甲,孙贲翻身落马,刘封复一刀,取了孙贲首级。潘璋闻军败,恐汉军来袭,一面守住濡须口水寨,一面飞报建业。

时刘备驾幸豫州汝南郡,忽有淮南捷报送至,尽言马孟起于寿春大胜,力斩张辽、孙奂。刘封亦在合肥建功,斩吴将孙贲,淮南数郡皆为汉军所取。刘备大喜,便计点诸将军功,遣使节赐宝马、财帛,待破吴之后,再迁功爵。诸葛瑾闻淮南战败,恐两面受敌,便弃徐州而退淮东,张飞自兖州至,不动刀兵,便取了徐州。刘备闻报,喜道:“今朕欲起诸军,踏平江东,为云长报仇!”黄权道:“孙权以三江之险,欲阻我军,陛下何不求教丞相,他必有奇策!”刘备便遣使去洛阳,求问诸葛亮破吴之策。诸葛亮于洛阳每日细看各处军报,闻淮南大胜,对马谡道:“今马孟起大胜,淮南、徐州吴军败走,然吾恐吴军截住江面,我军步骑难进,水军恐非其敌。幼常可有良策?”马谡道:“某闻山越多叛,何不引山越诸寇为内援,分吴中之兵。再教陛下分数路攻之,建业可得矣。”诸葛亮大喜道:“幼常之计,正合吾意!”马谡又道:“尊兄在吴为臣,今吴国势危,丞相何不劝他降汉?”诸葛亮闻言一怔,叹道:“吾兄事孙仲谋二十余年,岂忍背离?吾恐建业若破,吾兄必死节矣。前闻吾弟公休在合肥助张文远,没于军中,吾思他忠于魏国,不肯降汉。”马谡闻言默然。忽有天使至,送上刘备书信,求问破吴之策,诸葛亮便教马谡代笔,急送刘备驾前。刘备见信上道:

臣亮百拜陛下:今我军虽于淮南、徐州大胜,然恐吴军锁三江而据守,我军难进。吴中各郡多有山越诸寇李桓、罗历等被为乱数载,吴军不能尽除。孙仲谋诛张子布,人心尽失,今可教诸军缓进,先遣使至吴中,封山越诸寇官职,赐其财物,教诸寇为内应。再分柴桑一军,遥为其助。山越人必扰乱,建业必分兵讨之,陛下再遣翼德、孟起、子龙诸军水陆并进,建业可下矣。陛下可驻汝南,为后接应,切勿轻动!

刘备览信毕,大喜道:“孔明果有破吴良策也!”便依诸葛亮之计,先教数百精干细作,化作商贾,带了财物,过江而去。不十余日,便寻得李桓、罗历诸寇,封其将军,赐其财宝无数,尽言孙权无德,吴人多怨孙氏,山越人可助汉军破吴。李桓道:“某等虽愿助之,然山越虽众,不习阵法,前者多为朱然、陆逊所破,只恐不敌吴中精兵!”汉军细作又道:“汝等只是扰乱各郡,不宜攻城。我军在柴桑屯兵,可为汝等之援!”李桓等诸寇皆喜,便再聚众袭扰建业、吴郡、会稽、豫章等郡县,广结水寨,刺杀官吏,抢夺吴军粮草。又有邓芝在柴桑进兵新都,早有山越寇为内应,不数日便破城,遥指吴会诸郡。黄权写了讨孙吴檄文,便遣细作广传江东,具言孙权失德,诛杀忠臣之事。吴中士人见了檄文,多怨孙权累战数年而无功,耗费钱粮无数,而名将多损,张昭被诛,或弃官而走,或有投山越者。

孙权在建业闻听淮南战败,孙奂、孙贲皆亡,淮南、徐州皆为汉军所取,掷书于地,叹道:“若有公瑾在,何致于此?”忽有柴桑败兵至,言道蜀军邓芝火烧柴桑大营,陆逊败走,朱然亦在江夏战死。孙权方欲发作,吴中六郡皆有探马至,言道山越诸寇再乱,接连蜀国细作,扰乱各郡,多有士人助之。又送上黄权檄文,孙权病体未愈,闻听此乱,吐血而出,众文武皆惊。忽有诸葛恪自宫外来报:“蜀军已起三路兵,建业危矣!”众臣急问,诸葛恪道:“张飞引一军自徐州下淮东数郡,某父在淮安敌住。潘文珪在濡须口,为蜀军刘封、李恢攻打甚急。蜀军自柴桑分兵邓芝一军,袭我新都,结连山越众寇,又有赵云、李严自江夏水陆并进,沿江东下。三路蜀军号称三十万,直取建业而来!”

孙权见众臣惶恐,便道:“今江东基业危矣,众卿可有良策?”众人皆摇头不语,诸葛恪忽道:“某愿为使,说蜀主罢兵。”孙权道:“元逊如何去说刘备?”诸葛恪道:“今蜀军势大,又结连山越诸寇为乱,我军连败,恐不能敌。主公可割江北之地于刘备,送还孙夫人,可教他罢兵。”孙权闻言默然,忽有顾雍道:“主公切不可如此。刘玄德乃枭雄,他恨关某之仇,若许之江北之地,则我军无险可守矣。”诸葛恪道:“可伪许于他,待蜀军缓进,我军先平山越之乱,再据江而守,可谋胜算!”诸葛恪便与顾雍相争,孙权道:“二卿勿要再争!今孤欲发羽林军至濡须口,敌住蜀军!”便取兵符于长子孙登,教诸葛恪为参谋,孙韶为副将,引五千羽林军取水路至濡须口。顾雍又对孙权道:“今国中大半精兵皆归诸葛瑾父子,他若投蜀,则我军危矣。”孙权道:“孤不负子瑜,他亦不负孤。元逊虽年少,却能参赞军机。孤料他不敢叛吴而投蜀!”顾雍只得退下。

那潘璋在濡须口据守,接连水寨十余里,阻汉军进兵。刘封冲杀数次,皆不能胜。李恢劝道:“吴国在濡须口立水寨多年,不可强取。待李正方水军自柴桑至,再做良图。”忽有探马来报,孙登、自建业引吴国羽林军至,刘封道:“此二小子来此,何不诱他出战?”刘封教军士挑了孙贲首级,至吴军水寨前骂战。孙韶怒道:“蜀军安敢辱我孙氏,某愿出战!”孙登止道:“此乃诱敌之计,不可轻出!”潘璋亦道:“蜀将刘封勇猛,我军只宜坚守。”孙韶怒气难消,只得罢了。诸葛恪哂笑不语。一连数日,吴军只守不出,刘封对李恢道:“吴贼不出,先生可有良策?”李恢道:“容吾思之。”忽有两个吴军降卒头目至,言道:“某等不愿在此,乞回江东!”李恢忽想起一事,便道:“汝等若回江东,必受军法!”那头目道:“王太子孙登素来仁义,必不害某等性命!”李恢道:“既如此,汝等可回!”便教吴军降卒去濡须口水寨。刘封道:“先生如何放走这等降卒?”李恢笑道:“吾自有计!”

潘璋见众降卒至,心下大怒,便欲尽杀之,孙登急止道:“近吴中多变故,若杀之,恐百姓多怨。”潘璋又道:“恐有蜀军细作在内,乱我军心!”便令精干小校,细细查问,比对名册,并无细作。不数日,一伙军士道:“今大将多亡,某等恐非蜀军敌手。”又有降卒头目道:“孙登太子若为吴王,早得淮南矣。”诸葛恪在军中闻得,报于潘璋,诸葛恪道:“今军心已乱,吾等可另谋良策。”潘璋问道:“汝意如何?”诸葛恪低声说了几句,潘璋自思多时,便寻孙登,将军士之言告之孙登,孙登起身道:“今名将多故,唯文珪尚存,莫不有异心?”潘璋急道:“某随主公二十余年,岂有二心?今主公不听忠言,尽失人心,江东危急,不如请太子早登位,以保全江东!”孙登怒道:“吾奉父王之令,来助汝破蜀,汝却以逆言来说吾?”方欲取剑,潘璋早大喝一声,帐外数十甲士闯进,孙登道:“汝欲造反?”潘璋道:“非吾等不忠,就请太子早早登位!”便令甲士按住孙登,夺了兵符,孙登大骂。潘璋又令副将趁孙韶未醒,闯进帐中,擒住孙韶。孙韶不服,潘璋喝令推出斩之。此皆是诸葛恪之谋,他又写了檄文,具言吴王孙权失德,为保江东六郡,众将立王太子孙登为王,迁潘璋为辅吴大将军。潘璋大喜,便遣心腹小校四下传于各郡。

孙权在建业日夜不安,这日强支病体,出城巡江。望见江上余晖,杜鹃鸣叫,不由叹道:“孤领江东二十载,未料有今日。”顾雍在侧劝道:“主公不必如此,昔曹孟德引百万之众欲下江东,为我军所破。今我军据三江而守,蜀军亦难胜。”孙权叹道:“昔有公瑾、子敬诸人在,今孤却倚何人?”忽有参谋阚泽驾小船至,急呼道:“主公慢行!”孙权教引阚泽上船,见他浑身尽湿,神色慌张,问道:“卿有何事如此?”阚泽道:“各郡皆有太子檄文,尽言主公失民心,他已登王位。”便取出那檄文,递于孙权,孙权见檄文之言,不由大怒,将檄文扯碎,骂道:“辱子安敢如此?”顾雍道:“莫不是蜀军细作所为?”阚泽道:“太子素来仁义,岂可忤逆主公?此必是潘璋所为。”孙权怒道:“孤今亲引一军,往濡须口擒住众贼!”顾雍道:“今建业城中羽林军尽出,皆是老弱之兵,主公切不可轻动!”不多时,人报濡须有使节至。使节道:“吴王令顾元叹、阚德润速至濡须听命!”阚泽大怒,令武士拿住那使节,孙权提剑喝道:“孤乃吴王,汝怎敢欺孤?”使节惊道:“此皆是潘将军之令,不干某等之事!”便将潘璋为乱,逼迫孙登,尽收羽林军之事说了。孙权令将那使节斩了,立于船头,指西怒道:“孤誓灭贼子!”胸中怒气上冲,便口吐鲜血,跌于船上。顾雍、阚泽急救起,只听孙权缓缓道:“吾继兄长基业,二十五载矣。进不能取中原,退不能保江东,皆吾之过也。愿卿等善保吾幼子。”言罢,大叫数声而亡,寿终四十三岁。

孙权既死,消息传至淮安、濡须两处,吴军心乱,汉军依徐庶、李恢之计,四下招降。诸葛瑾闻孙权身故,闻张飞在城外列阵,城中军无战心,便自缢而亡。吕范、周鲂等死战不降,有吴兵缒城而逃,张飞趁势取城,生擒吕范等吴军将校。潘璋在濡须口闻听,唤诸葛恪问道:“今蜀军若进,我军并无战心,如何是好?”诸葛恪道:“吾意割江北之地,求蜀军罢兵。”正商议间,人报蜀军李严水军至,会刘封步军,急攻水寨。潘璋急令出战,汉军遍举白旗,唤吴军早降,多有吴兵出阵归降,潘璋喝止不住。刘封喝道:“汝主已丧,尔等不如早降?”潘璋见势孤,欲夺路而走,刘封赶上,截住潘璋厮杀。斗不数合,潘璋不能敌,为刘封所斩。这边李严引水军来夺吴军水寨,诸葛恪不能敌,死于乱军中。孙登长叹一声,投江而亡。孙吴六郡精兵归降多半,余者皆死。不三日,汉军入建业,顾雍、阚泽手捧吴王印绶出降,二人言道不愿为官,只求归隐,乞汉军保全吴王幼子。李严不允,令二人带孙权三个幼子去洛阳,遣副将张翼护送。遍寻孙尚香不见,有宫人来报,她在后宫自缢。李严等只得将其厚葬。赵云、邓芝又分遣使节抚慰山越诸寇,吴中六郡皆降。

刘备在汝南闻江东已定,心下大喜,欲封赏众将,忽有川中急报:“南中孟获再乱,起数万蛮兵围攻建宁等四郡,又遣一军绕过四郡,直取CD。马忠、蒋琬等发书告急。”刘备大惊,便欲发兵入川。欲知川中战事如何,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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